【修帝】长梦不见清明色 (第1/3页)
(一) 阿修罗推开门时,外头的月光倾泻而入,照亮屋中半边床榻。 他意料之中地看见榻上的身影瑟缩了一下。 魔尊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他只一步步走过去。寒冷的月色透过窗栅,细细碎碎地分割在床上,明暗交界处一双裸露的腿白到有些不真实,它在床褥上蹭了一蹭,犹犹豫豫地缩回阴影中。 “过来。”他坐到床边,命令道。 床上的人没有动弹。黑暗中他看见一双眼睛,是翠色的,像一块光洁的绿宝石,那是一双属于狐妖的眼。帝释天斜靠在床角,声音有些微颤抖:“阿修罗……” “过来。”阿修罗没有回应他的央求,又重复了一次。 帝释天便顺从地伏到他身边去。他只穿了一件过分宽大的白袍,动作时衣服滑落肩头,露出大片光景。过分白皙的皮肤上遍布欢爱痕迹,也有齿痕勒痕。衣襟边,心口处的肌肤生出一枝妖冶的蔓,黑色的纹路自心口一路在他的皮肤攀缠而上,最终在颈侧绽出一朵墨色的莲花,仿佛是用笔蘸了墨绘成一般。 阿修罗扯过他的手腕,皮肤光洁,只有一圈浅浅的红痕。昨日新留下的伤都已尽数痊愈,他又细细检查过他身上的每一处,最后轻轻捏住了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 “好得倒快。”他另一只手抚过他颈侧的莲,却是恋人般温柔。指尖顺着莲花茎最终划进衣服里,他按着帝释天的心口,极为用力,赤色的眼睛于黑暗中如同灼灼火焰,嗤笑一声:“不伤不灭,不老不死,这天魔之心,可暖透你了?” 灵狐本无心。 而魔尊本有情。 帝释天颤抖着去捧他的手,将手掌贴在自己的脸颊。他整个人都是冷的,冷到更甚于寒霜一样的月光。他抬眸望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后者只用手指轻柔抚过他的双唇,而后毫无预兆地狠狠插进他的口中。他亵玩他的舌头,在口腔里恶质地翻搅,又向喉咙深处猛探。帝释天无助地挣扎,眼角渗出泪来,那手指才赦免般被抽出,指尖牵出一道极暧昧的银丝。 他又感到熟悉的疼痛,自心口,密密麻麻,针扎一般。 它跳动着,刺痛着,存在着,活着。 (二) 帝释天被一些触手绑缚住手腕,而另一些则缠上他的大腿根部,令他双腿大张。阿修罗没有收起那上面的倒刺,又或者,他刻意保留了它们。光裸的皮肤被划破,有鲜血顺着触手往下滴,那艳红可怖的样子似乎同魔尊平日杀戮时候并无什么两样。 帝释天闭上眼。 这样的日子他早已习惯。他又凄然笑了一笑。 这样的日子是他咎由自取。 他因疼痛而将下唇咬得泛白,感受到颈侧的痒意他睁开眼,身上人的长发垂落到他身边,阿修罗正朝他俯下身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要吻他,就像他们从前那样,于是他又颤抖着闭上眼睛。他忆起两个人的第一次,那似乎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那时他把阿修罗的背抓出一道痕迹来,只知道一叠声地喊疼,阿修罗也不说话,只俯下身吻过他的额头、鼻子与眼睛,最后堵上了他的嘴巴。灵狐无心,他那时只迷迷糊糊地想,阿修罗吻他,就像他们狐狸会经常舔舔朋友的脸颊。 但是预料之中的温柔触感并没有降临。下一秒,下身撕裂的剧痛传来,他疼得向后仰去,睁开眼时生理泪水已经漫过双眼。没有丝毫润滑,硕大的欲刃直接捅进他的身体。阿修罗俯下身在他耳边,语气陌生又讥讽:“你方才,在想什么?” 一片迷离中帝释天又去看阿修罗的眼睛。他的心口仍然疼痛,因为这颗心,他能听见冰冷的火焰在魔的眼中燃烧,却没有分毫温度。他又忽而忆起从前,阿修罗的话也不多,但他看向自己的时候,眼里总有一些非常温暖的东西。 如今那些温暖的东西竟然都不见了踪影。这个世界里唯一温暖的东西,似乎只剩下他身体里流淌出的鲜血。 妖纹在灵狐的额间隐隐闪烁,他太疼了,手腕,胳膊,腿,下身,还有心口。帝释天想,他不求生,也不求死,生老病死,怎样都好。 他只想要将那颗心挖出来,还给阿修罗。而后这深渊里落一场大雪,把这残躯同那些过往都干净而安静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