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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明月夭桃谈诗判史 白雪红梅论迹评心【中】 (第1/4页)
当晚轶青睡的极不安稳,后半夜起身又去平之房内探视。平之也醒着,见轶青像以往一般盘着椎髻,脱口道:“兄弟——”,这才想起轶青实际是女子,蓦地住口,满月似的脸蛋腾地飞红,支吾着不知该称呼她什么好。轶青在平之床前坐下,面上挂了个浅浅的笑,道:“平哥,我还是我呀”,探过手去扶着他坐起,垫了个枕头在他背后,正色关切地问道:“平哥,你怎么样?还疼吗?你今日那样不顾性命地救我,我真的很谢谢你。” 平之回想起下午遇匪,心有余悸,又记起轶青惊现女儿模样的情形,摇头叹道:“真是做梦也料不到……”,片刻后望着她,疑惑地道:“你果真是女的?” 轶青不好意思地笑道:“平哥, 抱歉兄弟瞒你瞒了这许久。” 听了这话,平之又望着她愣了片刻,呆呆道:“算我眼拙”, 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若早知道她是女子,在启时少监的位置说不准就轮上他了?他心知那是恶念——若被察觉女扮男装,那是杀头的罪过,他怎会希望自己的兄弟去死?忙压下那妒忌的想法,忽然惊道:“那斛律昭——?!” 他没有说完,轶青却明了他的意思,淡淡道:“北院王撤了我督官的职务,依旧允你督造那匹南锦,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平之细细回想几日间发生的事,并未被这喜讯感染,反而蹙起了眉,暗自寻思:即便凉人不追究女扮男装的事情,光是放走两位公主也是重罪,遂自言自语道:“他从中都大老远追来五胡城,此事竟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立刻紧张起来:“莫非是已经抓回了……?” 轶青摇头,沉吟道:“回城路上,我听斛律昭部下向他禀报,说昨日傍晚便有人见着两个貌美女子渡江。她们现在应该抵达临安了。想来斛律昭是并不知道那封信的——”,声音压得比耳语更轻,“放两个囚俘回启的罪愆当然不比私传……秘要。” 她一边说这话,一边不禁想起与斛律昭在马上对坐,又想起他抱她下马上楼入客房,掩门临走时回望她的那一眼。一幕幕萦回脑际,双颊不禁微微一热。 平之沉思了片刻,蹙眉摇头道:“即便如此,偷放囚俘的罪也不该如此之轻,况且我们还偷了令牌——”,他蓦地想起她拿帕子细细包裹起那块玉雕的神情,细瞧时,发觉轶青脸红,又再次记起她是个女子而非男子,迟疑着道:“怎么……” 一个念头风驰电掣般在脑海中惊现——难道,斛律昭早就知道轶青是女子?甚至……难道两人早就有了苟且?又顺着这念头回忆起许多线索:除夕夜她如何晚归……斛律昭如何轻易准了她去五胡城……她先开始如何死活不肯送那封密信……斛律昭是如何急急追来五胡城,又是如何轻罚私放囚俘的罪…… 平之心下惊骇未平,轶青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他只觉得分外后怕:幸亏轶青没有出卖黍离宫的计划,又惊觉:她那样珍视那块玉雕,莫非其实早已变节了?忽而想到:斛律昭赶到五胡城的时间未免太巧——恰好在两个公主渡江之后,又恰好在他与轶青遇险的时候——现在又轻饶重罪……莫非斛律昭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故意将两个公主放虎归山?可他演一出戏,到底意欲何为?一时间想不通,暗暗思索得何时往黍离宫与圣人、娘娘商议:若上一封信所述的问答都是斛律昭故意诱导,那么还得再传一封信南下,将情况说与新帝知晓。 他心乱如麻,忽然见轶青正在他眼前挥着手,关切地叫道:“平哥?平哥!” 他回过神来,连忙整理了脸上表情,竭力稳住声线,结巴着道:“兄、兄弟,你、你说什么?” 轶青哪里料到同侪多年的兄弟怀疑她?只当平之身体不适,脸上摆出个安慰的笑容,温声柔道:“平哥,你安心休息,养好身体。他既然没有重罚我们,那一时半会儿,天便是塌不下来的。” 平之胡乱点头应付,听轶青犹豫着叹道:“无论如何……类似的事你我以后断不能再做了。咱们只一门心思办好锦绫院、护好织工便是,你我也得商议下一任督官的人选……至于其余的事情——” 平之心下烦躁,一面觉得轶青断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与鞑虏媾合的小人,一面又想起她从黍离宫回来那番无君无父弃国弃家的言辞,再细想整件事中蹊跷的疑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