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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泫露亦如悲 (第1/3页)
第二十九章 泫露亦如悲
奚朱见走过岸旁,衣摆随风摇曳,远望那天边夕阳染红了宫阙砖瓦。 此时此刻,如同生死离别前最后一抹宁静。 他背着竹筐,筐里装的是些竹条、麻桔、芦苇和灯心草等草木。父亲被深陷猜疑的南朝皇帝所杀,他的生活一下子彻底没落。他本应当心痛难抑,但是轮回多次便再难有怜悯心肝,成了次次见证悲剧的冷血怪物。南逃又如何,叛变又如何,皇帝宠臣又如何,还不是迎来被一剑毙命的下场。 他累了,便让小仆卸下竹筐,歇息在一棵枯树之下。 “现在是几年了?”奚朱见声音沙哑。 小仆恭敬地答道,“公子,今年是寿乾十六年。” 奚朱见闭上眼。他这一回远离朝堂,不再意气风发迎合朝堂作弄权小人,对这些更是不在乎了。寿乾十六年,应当是容亘被杀,昌元公主被软禁,太子谋取朝堂势力的一年。他上辈子以此想做从龙之功,一为报父仇,二为续荣光。 结果……结果,偏偏与那昌元公主有了瓜葛,最后更是死于非命。他理应恨的,恨他们一家视他们父子为走狗玩物,恨口口声声说爱慕他的公主间接害死了他,恨自己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他正慨叹自己命运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干贵人。 “你可是奚朱见?” 奚朱见望见女子华裳罗衣,自己的衣物简陋残破,顿时觉得有些不堪。但这自卑很快被麻木盖过去了。 他行了大礼,“不知公主找我何事?” 景安珺朱唇轻启,吐出的字却无比刻薄,“奚公子琴艺冠绝建康,如今落魄也难掩前几月淮水旁的风姿。只是如今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 女子语调轻快,眼瞅着这条丧家之犬云淡风轻的脸色骤变。 “是想入后宫做娈宠,还是想入昌元公主府当琴师?” 奚朱见抬头看向前世今生都看不起他的广宁公主,身体不住摇晃了一下,眼眸渐渐红了。 他恨恨,咬牙切齿道,“你们……为何辱我至此……” 广宁公主看他一幅病猫还强作张牙舞爪的样子,觉得颇为可笑,“礼不下庶人罢了,而且,奚公子可是罪臣之后。父亲留你一命,全看在你的琴技无人可比。” 景安珺昔日也听过奚朱见的名声。北朝庶族之后,还是南奔至此。父亲无能,他就只有献媚邀宠的份。要她收他进府,那还没有她折磨驸马有趣。更何况,父亲要她把这个人送进meimei府上解闷,她虽不喜meimei,但也不会想沾染meimei的男人。 奚彤不自觉垂头,只是看那粗糙的一双手。 再次望向景安珺的时候,他怔然如白鬼的面容是凄厉的疯狂。又有什么关系呢。曾经为那个女人深深着迷的心脏,已经被她的疯狗利落毒辣地捅了个对穿。 白骨皮rou粘连处,残有猩红余血。 “那就让陛下准备册嫔文书……”景安珺挑眉。 奚朱见一抖,似乎被逼到极限,“……这、这是为何?” 景安珺笑笑,她不介意告诉他父亲视臣民为玩宠的心态,“他已经为娘娘准备宫廷妇女衣装,就等奚公子同意改名换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