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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離 (第3/3页)
孝床前。 “媽,去休息吧。”謝言蹲下身,望著那張憔悴的臉,輕聲低語。 阮靜難得的平心靜氣,柔聲應:“嗯。” 那年的雪遲遲不下,一轉身錯過的便是整個冬季。 韋一再也沒有給謝言發過信息。 她總是抱著保溫杯發呆,看窗外湖面結成薄冰,風一吹便化開,了無蹤跡。時常錯覺萬物都在對自己隱喻,要人忘記這場夢的始終。 玻璃慢慢凝結水汽,伸手往窗戶上去,回過神來發現一筆一畫寫下的是謝言的名字。 白熾燈的光線把字跡照得清楚,她慌忙起身去擦,打翻了手裡的熱水。 “當心!”駱駱緊張地查看她的手,再三囑咐著傷口不能碰水。 “我沒事。”韋一扯著嘴角苦笑,語氣懨懨的,讓人誤以為久病不癒。 駱駱從不追問韋一的反常舉止,無論上次還是這回。就連杜思遠偶爾問起時,也被她用一句:女孩子的心思你別猜,四兩撥千斤地打發回去。 “你多休息啊,有心事可以和我說。”駱駱看著她眼下淡淡的青色,語氣誠懇。 韋一將頭輕靠在駱駱肩膀,閉著眼呢喃:“嗯。” 晚春五月。 學校公佈了優秀畢業生名單,韋一的名字被印在大紅橫幅上,隔空高懸。此時春花已漸次開落,只剩廣玉蘭鬱鬱蔥蔥,如洗的天色下紅綠婆娑,抬頭望去像一出濃墨的戲。 表彰大會和教學樓捐贈儀式同一天舉行,她在台下經久不息的掌聲里,領到了那筆足以支付大學學費的獎學金,最後和捐贈人題詞的合影里,她一如既往笑的謙虛。 後來便是兵荒馬亂的高考,在這場踏破萬卷書的旅程里,韋一出乎所有人意料,放棄了Z大語言類的保送資格,憑著正常發揮考進建築系。 駱駱踏著最低分數線,被Z大的工科專業錄取,杜思遠則報了相距不過半小時車程的警官學院。 六月彷彿蒸發了整個青春的潮汐,曾經造就的愛與叛逆,恨和回憶,全部封存在這個盛夏里。 九月碧空任憑掌心自由風,在空白處提寫新的序。 開學不久,韋一的象牙塔濾鏡,就在建築系繁重的專業課里碎盡。一週五天排滿的課表,讓人身心俱疲,她還找了書店的兼職,經常忙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年H城的秋來得格外遲。 誰都沒有預料到,時隔三年的重逢,竟會在烏煙瘴氣的辦案大廳。 十月底的週六。 她結束兼職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沿街的商鋪早就閉了門,蕭索的路上空無一人,只剩幾塊故障的廣告牌閃著瘮人的燈。 晚風帶著深深的涼意,將層層落葉吹起,她裹緊衣服抄進街口的近路,裡面是一條沒有路燈的深巷,直通Z大的後門。 韋一設想過無數次,如果那天晚上走了其他的路,人生又會是怎樣的光景。一條昏暗的深巷,以注定般的方式,將兩個人截然不同的命運再次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