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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柔情 (第1/3页)
水中柔情
弦月柔和歇了過去,九霄是一片碧藍透色的玉石,晶瑩剔透,瑩潤溫澤。玄青的雲好似野葡萄凍子,放進寒酥裏酸甜冰牙。 弦月周身帶了些斑駁,是湘妃竹的眼淚,弦月周身帶了些坑窪,是黃沙找不到歸路,跟著風兒流浪。 芙媯麻木般上了王府的轎子,怔怔看著因為顛簸而晃動的碧色簾子,在月色下顯示出蒼涼般的灰。她有些疲倦,睫毛抖動,闔住了雙眸數著自己經歷的日子。 一聲斑鳩的啼哭將她拉回了現實,她思緒收回,嘴角綻開了苦澀的笑容。不,記不清是多少個日子了,她就這樣坐著轎輦,留下了無聲的眼淚。 可此時眼淚已如枯竭的泉眼,再也不會落下半分了。 一時間周圍氣氛靜謐到了極致,轎外僅有樹葉相互嘩嘩敲打,衣料摩擦的聲音。 她漫無目的微微撩開簾子,以平靜的目光看著沈煉景府邸裏面的人。面上無半點慍色,卻寒若冰霜。 轎子平穩落了地,那碧色簾子的顫抖也停了下去,取而代之是微風的撫摸,可見柔情萬般,而縫隙透來的清冷打破了轎內的沈寂。 簾子被撩開,對上的是神情各異的茫茫眾人,燈火在他們手中閃著晦暗不明的光彩。 絳紫色服飾的女子向她走來,嘴角噙著不明所以的笑容瞟了一眼,卻很快蓋了下去,開了口語氣尊敬道:「這邊走…」 借著皎色,周圍建築黑影無情籠罩了她,古銅色門釘排列有致,像是絞刑架上的釘子一般。 她拖著海棠色的裙子,低頭瞧著蹭上了灰的繡花鞋,寒風毫不留情浸透了她的骨髓,將她的交窬裙奪了又奪。 動人的身姿,讓風兒勾勒出她窈窕身形。她走的每一步對她都心如刀絞,卻只是無語凝噎,默默承受。 走了約半刻鐘,人漸漸多了起來。芙媯認出了站著守夜的男子們,正是王城裏面的人,那魚鱗鎧正顯著寒色叫人心生畏懼。 幾經彎著,來到一處古色古香的院落,卻不見了之前守衛的蹤跡。小院處宮人們各司其職,或烹茶或熏衣。 側院中室內還透出了溫暖的燈火,妙齡宮女們正精細縫補衣裳,影子就投到了窗紙上,時不時還有幾聲壓低的交談傳來。 此人非富即貴,芙媯想。 跨入略高些的門檻,身後的門驟然被關上,隔離了風兒的低吟,隔離了鳩鳥的啼哭。 一入眼,便是層層紗帳堆疊,燈火在遠處愈發明亮,近處僅能看到金石地板上放著的黑漆描金拖瓶。 環顧四周,無限的恐懼將她覆蓋。 一聲輕笑傳來,似從暗夜中射出的利箭:「怎地不跪?」 她熟悉般要跪下去,沒有絲毫猶豫與遲疑,這三年磨去了她的銳氣,帶走了她的自尊。 地板帶了些冰涼攀附上了全身,她有些後悔沒將紗裙墊在下面了。 正是屈了屈腿時,那人又開口:「罷了,走近些來——」又是一如既往命令的語氣,她還是不得不服從。 身體每一個動作幅度都被無限延長,更是無限的羞恥。在那人看來,她恭敬的影子毫無違抗,乖順可人。 紗帳都被她輕松繞過,等到最後一層處,她的步履停下了,低著眉眼,嬌弱跪了下去。 「妾——見過大人……」芙媯聲音雖清麗端莊,可尾音總是帶些顫。有時明明是些重話經她之口,卻叫人甘之如飴。 他會做什麽,要做什麽,她心如明鏡一般,男人都是一樣的,她嗤笑自己。 「你是那位虞王的公主?」高位上的男人驟然開口,加重了她已經裂開的心傷。 虞國現在已經破滅了,三年前隨著沈煉景的軍隊攻破王城,當地輝煌的王宮現如今已是廢墟一片。 一場大火掩蓋了所有奢華的場地,一場大火覆蓋了豪華王城的罪惡。 委屈的情緒又湧入眼眶,鼻間一酸,一時的偽裝平和都被眼前這一句雲淡風輕的話撕碎,直至徹底分崩離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