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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遇他 (第1/3页)
宮宴遇他
夏日絢爛短暫,虞國內正是一片歌舞升平,享受至夏的饕餮狂歡,濃墨一般的夜晚,懷揣著心懷異事的諸侯。 絲竹發出靡靡之音,曖昧撫摸著多情公子,宮人的脂粉傾倒在渭水裏,沿岸初泛起了脂膏。低聲嬌俏對話隔著憑欄,繞過千瓣蓮池塘傳到了偏殿。 宮殿裏掛著上好的綢緞,用紅、白色絲羅百余匹,作月宮天河之狀,整夜吟唱作樂。 芙媯早已經穿好了輕薄的銀紅色芙蓉紋樣訶子裙,梳著靈蛇髻,余下的微微青絲自然垂到了胸前的旖旎風光,一雙狐貍眼眼尾微微挑起,眼波粼粼閃光,內眼角深邃好似遙望山關那邊的情郎,臥蠶飽滿,淺笑起來讓人沈醉。 她似乎還沈浸在那場舊年的夢境裏,她是無憂無慮的虞國公主,朱紅的羅紗披帛被她搭到頭上,輕輕蓋在芙蓉面上吹走,披帛蕩啊蕩啊,風兒吹啊吹啊,玄鳥飛啊飛啊,路過的鴻雁不要心急,帶她到遠方呵,經過的魚兒不要嫌煩,帶她到遠方呵。 侍女小心地看著她的表情,見她沒有多大反應暗自喘了口氣,就自作主張替她把花頭釵戴了上去。室內燈火通明,銀色飾品散發著溫潤的光芒,無比稱她的面容。 芙媯沒有什麽動作,已經闔住了眼睛,想著自己練了好久的《六幺》一舞 。 她已經練了三年,父王告訴她若是這次跳得出眾,就準許她上祭壇祭祀,接受祖宗的福澤。 她不知道這次宮宴有什麽人,她已經好久沒出過月華宮的宮門,好久不知道外面世界是什麽樣了。若是能接受祖宗的福澤,她願意將福澤獻給她已經仙逝的母親,獻給為她而亡而泣的母親。 想到這裏她面色紅潤起來,一掃之前節食忍餓的疲態。指尖躍起紅潤的色澤,一雙十指玉纖纖,不是風流物不拈。 她只是個喜歡跳舞的小姑娘,她什麽都不懂,她單知道《霓裳》要什麽演,《楚歌》要怎麽奏,《綠腰》又該怎麽撫。她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只有待了十五年偏僻的月華宮,小到只有那麽幾本翻爛不膩的曲譜,小到日日夜夜都會向天上的月亮祈福。 月亮啊,月亮啊,星星啊,不要那麽苛責,請讓我的母親青黛安安靜靜睡去吧,不要讓她來世再受苦楚。她心裏默念了這句話,睜開了闔住的雙眼,緩緩擡眸高興地看向自己的年輕模樣,母親若是還在,一定會為她高興的罷。 幾個宮人對視一眼,心如明鏡地在心底裏嘆氣。小姑娘什麽都懂,王只當她是小孩子胡亂哄騙罷了,她竟真的如此認真幾乎不眠不休堅持了下去。 小孩子不是不明白,只是她純真願意相信記憶中模糊的父王身影。他的手掌是那麽溫暖,撫摸著她的青絲,口中說著些鼓勵她的話語。 「公主,該走了,王說是時候了。」貼身侍女半夏恭敬地說。 她是那麽高興,今日穿著又是如此輕便。她恨不得飛到前殿,讓阿姊阿妹們好好看看她的樣子,看看她弱柳扶風的身姿,看看她精心準備的舞樂。 走得更近,喧嘩聲也就擴大開來。這是她第一次見那麽多人,他們每個人都如此陌生,她進了殿不安地張望著,眼若小鹿迷途般打量。 他的出現很快引起了來賓們的在意,即便是姿態可憐的楚女也不如她此刻自然而然的小巧拘謹乖順。 「阿芙來了,快給客人們跳一曲你新學的《六幺》阿!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本王的愛女芙媯啊!」男人眉開眼笑坐於王座上,因為沾上了酒氣語間顯得沒有威嚴,而且沒有了她記憶中那般威猛高大了,取而代之的是胡茬紛亂,好在來之前已經打理過,這才顯得沒有那麽混亂。 這話一出,喧嘩靜了下去,目光已經紛紛集聚到她的身上,有打量揣測,有試探猜忌,有嗤笑懷疑。 她不喜歡別人這樣看自己,像在看奴隸一樣。只好把頭恭敬地垂了下去,手裏手捏著舞袖不放。 「愛女芙媯已——」虞王滿意點了點頭,示意她說出自己年齡。 「還差三月就十五了,父王。」聲音因為懼怕顯得沒有那麽自然,卻還是說了出來,音色清透自然,在這個炎夏似泉水撫過。 低低交談聲又起來,話題都是圍繞她有關。猶如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似乎她在被人明碼標價。這和她想得很不一樣,這裏沒有和和藹藹的姊姊meimei,沒有溫柔可親的姨母母後,只有男人,很多很多不同樣的男人,很多都在討論她凝視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