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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种难以言明的冲动趋势下,符柏楠弯下腰,扒住棺,握着她的下巴,最后一次亲吻了白隐砚。唇与唇触碰,他听到四周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声。鼻端传来很淡的腐臭味,它让符柏楠莫名想起幼年,那些在狗食盆中抢来的半生rou,它们就有这种味道。符柏楠闭上眼,微张口咬了白隐砚的下唇。阿砚,你疼么。他默想着,又用了些力。疼就起来骂我啊。“……”凝滞的黑血缓慢渗出,身下的人还是没有动静。符柏楠渐渐放开唇齿起身,扶着棺一抬首,唇黑面白,血溢滴答,他周身如大浪退潮般出现一圈无人处。他四周环视,忽而惨笑一下仙履奇缘之云华传。“入殓罢。”“……”死寂的人群醒来般活动起来,奏乐的奏乐,下棺的下棺。符柏楠退后过去,望着众人七手八脚合上棺盖抬入椁中,此起彼伏的哭声又起。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觉得下颌有些微痒,抬起拇指抹了一下,他才发觉是唇上的腐血流到了嘴角。身旁有人战战兢兢地递来帕子,符柏楠没有接,他将指肚递到唇边,伸舌卷下了那缕血。纸钱的灰烟直上,符柏楠拢着袖自仰头望天,晴空碧日,万里无云。旁边有人走来与他站在一处,那人没有言语,半晌自袖袋中取出甚么,递到符柏楠面前。符柏楠落下头接过。“云芝理了一份她所知的名单,大致有谁与白老板交恶都在上面,你顺着拿人罢。”符柏楠只扫了一眼便收了起来,什么也没有说。凉钰迁拍拍他肩膀,又回去和红着眼的安蕴湮站在一处。葬礼一毕,一切回归原位。官员上朝,奴才侍主,回朝后,符柏楠把司礼监的掌印权让给了凉钰迁。手里仅掐着东厂的事务,他腾出空亲自带队,让手下厂卫放开手脚去拿人。“主父。”许世修敲响寝室的门。里间响起摩擦的窸窣声,片刻门扉开启,符柏楠走出来,许世修从门缝间瞥见里间床榻之上凌乱不堪,散落了一榻的女袍罗裙。符柏楠揉着额,声线尖哑:“何事。”许世修将划去大半的名单递给他,“俱已从严拷问过了,无人承认。”符柏楠拿过名单,边行边道:“你去做的?”许世修道:“是属下亲自行的刑。”“……”符柏楠停下脚步,看了名单片刻他五指一抓,碎了纸页。“不必继续了。你去把白思缈给的那只鹰取来,我写封信送出去。”许世修应下,又反问道:“主父,那牢里之人?”符柏楠负手出府,上马道:“一个不留。”言罢马鞭一甩,绝尘而去。五日后鹰书去又回,符柏楠看完后默默将信烧毁,深夜召人密会,疏通关系上下通气,筹谋了进一个月后,在早稻熟的第一季,符柏楠以代天巡牧外事为由,发兵五千于邙山。临行前一日,他去了白隐砚坟上。不过短短一个半月,符柏楠瘦得近乎脱形,眼窝深陷,绸衣裹身,如水凉夜中他靠在白玉石碑旁碎碎叨叨,婆妈地解释白思缈转述那只言片语的密辛,解释他为何要发兵邙山,求她原谅自己。符柏楠断断续续讲了很多,比这些天来加起来讲的还要多,虽然无人回应,他却仍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