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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 (第3/6页)
都快抬不起来,他紧咬着牙,嘶吼着,不愿大刀从手中脱落。 然而手里还是一空。 不是他没有力气握不住了,而是那把刀被人轻轻松松的抢夺了过去。 对方立于他的面前,单手持着他的武器,往旁边一掷。 兵器触及坚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哐当”一声。 就那一声让他回过了神来,眼神一变,拖着沉重的身躯,朝那插立在地上的霜刀而去。 但他将将迈出一步,眼前就一阵天旋地转,强烈的失重感传来,脊背撞击在冷冰冰的地面上,骨头都仿佛碎裂了开,剧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仰躺在地面上,艰难的喘着气,风雪簌簌而下,他呆滞的望着飘着雪的天空,天空阴沉沉的,穹顶离自己相当的近。 莫名的他又想到那个夜晚,在纯阳宫山脚下,风雪弥漫,他不小心跌落山下,冷疼袭击着周身,却不及心底的挫败感来得强烈。 耳边模糊的响起了呐喊声,欢呼声,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 头顶上方蓦然出现了一张凉薄又冷酷的脸,对方逆着光,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就像是胜利者的嘲弄一样。 他想要伸出手来,挡住自己的双眸,也好遮住自己的狼狈,可双臂沉重如铁,怎么都动不了,只有手指无能无力的动了几下。 “已经够了吧,哥哥,你们输了。” 谢横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仿佛胜利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他看着柳忱两手掌心都被暗红的血覆盖,一张脸上也满是血污,黑色的发丝裹满了星星点点的白雪,竟是倔强又脆弱。 对方那张脸上有着不甘还有愤恨,眼底的火焰还未熄灭。 听到他的话时,柳忱转动了下眼眸,却是没有看向他,只直直看着头顶,沉默不语,似是在等待着他们这些人的离开。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离开了战场,不管胜了的,还是败了的,都走了个干净。 谢横立在风雪中,衣摆随着狂风摆动,忽然间他摘下了斗笠,轻飘飘的扔了出去,黑色的发丝凌乱舞动,衬得他一双眼睛也是邪肆狂佞。 “看看你这丧家之犬的样子,你怎么好意思见娘亲。” 柳忱躺在地上,摊开了四肢,任由风雪肆虐,身上的伤口血流的很慢,就像是被冰冻住了。 白雪在他脸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染血的眼睫好半天才颤动一下,看起来就像是他虚弱的连身体最基本的基能都难以维持了。 “哥哥参加不了名剑大会,才来这处吗?可惜无用之人在哪里都是无用,说起来娘亲还总是提起你呢,她要是知道你这般无用,该伤心了。” “毕竟她对你很期待呢。” 谢横勾了勾唇,一字一句都戳刺着他的心。 两人同母异父,他比谢横要大上个六岁,娘亲改嫁之后,他就像是多余出来的那一个人。 等到八岁的时候,他就跟着师父去了霸刀山庄习武,三年五载才能回来一次。 想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娘亲了,连面前这个身形高挑,面色倨傲的青年他都觉得陌生。 对方一口一句叫着他“哥哥”,他从中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尊重和亲近。 本来他离开家的时候,谢横也才两岁,两人从来不在一起玩,能有什么感情? 每次回家探亲都是短短几天,匆匆回去,匆匆离开。 他连这小子长什么样都没看个清楚,对方也从来不像其他孩子那样跟在他身后,黏着他,要他陪着玩。 大都时候,谢横都是在一旁观察着他,像是好奇,又像是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如果不是娘亲在信中多次提到想看看他,他也不想回去,唯一的挂念就是对方了吧。 再后来谢横去了刀宗习武,两人见面的时候更少了,往往他回去,谢横都不在。 时间一晃而过,打照面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就一眼认出了他,还独自留了下来,是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起身吗? 像是为了击碎那张高高在上充满了奚落和嘲弄的嘴脸,他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了身,身形摇摇晃晃地朝着眼前的人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