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纷乱 (第1/2页)
年迈的老先生在台上讲些无聊透顶的经义,坐在凳上的梁之栩目不转睛地盯着院中的日晷。 她在心里纳闷:怎么还没到申时? 赵瑄今日没来太学,她竟觉得这时间慢得很。 没了逗趣的玩意儿确实是不行。 终于,那长长晷针的影子落在了“申”上。 “先生!已是申时了!”梁之栩迫不及待地冲台上口若悬河的老者喊道。 老者反应了一会儿,迟钝地望向院中的日晷,“是,是,申时了。既如此,散学吧。” 早都坐不住的学生们,听见先生此言,忙收拾好笔墨纸砚,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梁之栩也紧随其后。 刚要迈出大门,就被人叫住了。 “梁之栩。” 是韦致思。 “你随我来明德堂一趟。” 往日好听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有点刺耳。 梁之栩不得不收回迈出去的一只脚,向站在门外巴巴望着自己的江鸾做了个鬼脸。 而后跟在韦致思身后走向明德堂。 明德堂在太学众多屋宇之中十分不显眼。 它位于太学的东南侧,不大,是韦致思的书房兼起居之所。 进的院门来,右侧栽有几棵苍劲翠竹和梁之栩不认识的花花草草。 左侧有一方池塘,水面荷叶连连,还有几个羞怯花苞立在水上,水下几尾小鱼游哉地游来游去。 梁之栩的心情却多少有点沉重。 先生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韦致思在上位坐定,看着满脸忐忑的梁之栩,道:“你坐。” 闻言,梁之栩盘腿坐在书案前的蒲团上。 抬眼一看,书案上放的正是上次自己的策论,除了自己的字迹外,密密麻麻都是批注。 这些批注显然出自韦致思之手。 “你上次策论写得不好,又缺了几日课,今日我给你重新讲讲。” 原来是为了这事。 “先生费心了。”梁之栩忙低头谢道。 毕竟太学里其他的先生可不会对自己这块朽木这么上心。 韦致思看着梁之栩因为低头露出的一段白玉脖颈,目光微闪,又不动神色道:“职责所在。” 先生真高尚啊,梁之栩在心中赞道。 太学有许多老儒,打心里瞧不起她们这群“社稷之蠹虫”,又因为身份原因,不得不假以辞色。 这些先生们想得也很简单,世袭门阀子弟,就算学识差一点,府中也养有幕僚清客无数,其中自然有真才实干之人可堪帮衬。 是以,于教学一事上,多有不上心者。 梁之栩暗想,韦先生和他们就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为人师表。 一盏茶后,韦致思已经将上次的策论从题解到行文布局再到措辞,细细掰碎了讲给梁之栩听。 她收获颇丰,多有茅塞顿开之处。 韦先生声音清雅,似泉水叮咚,又似林间涛声。 说的即便是策论,也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不知道……动情呻吟时如何呢? 停停停! 自己又想到哪去了? 先生牺牲自己的时间为自己补学,怎么能不认真听课,反而肖想先生? 不该不该实在不该。 韦致思不知道座下的少女为何使劲摇起头来。 插在乌发间的珠钗随主人的动作来回飞舞,即便少女已然停下动作,它仍在微微颤抖着。 就好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