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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1/2页)
先帝在时,尤爱西域乐舞,京城各寺庙中也常常有客居的琵琶僧,繁华竞逐,一时乐音环绕,至于高风永夜,经久不绝,竟盖过了刹上宝铎和鸣之声。
当时还未设宵禁,阡陌间灯明如昼,紫衫罗裙,衣香鬓影,车马填咽,还有曾经勾魂摄魄的金磾香,都随着一曲乐音飘然而至,撞进了谢龄脑中。
谢龄记得玄通大师也擅琵琶,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指尖翻飞的弦音似乎打通了天梯,直让人觉得飘飘欲仙,飞升入佛阁。
一朝梦碎。
如今回味却只剩唏嘘,阵阵梵音,成了宣元年间的绝调。
始宁元年,陆沉上书禁佛,后在城郊祭坛上当众砸毁皇宫大殿中的九丈金身佛像,天下寺观比丘还俗者十之七八。
她想起今日大殿中九座佛像,抬目望去见个个垂首敛眉,说不尽的悲天悯人,但定睛一看却如女子褪尽脂粉的脸,光华被尘土掩盖,高大的金身愈发佝偻。
繁华转眼成空,从前种种恍如隔世。
谢龄跟着乐音,走到一间禅房前,道:“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廊道的烛光扫进漆黑的禅房中,年轻的男子身着青色圆领袍,怀抱螺钿紫檀琵琶,一双眼睛沉入如墨的夜色中。
交窗外种了棵槐树,扶疏翠绿,挡住了皎洁的玉盘,只剩下细碎的光影,蹿入夏鸣星的眼中,看着竟有种阴森森的恐怖。
他略一勾唇,笑道:“陛下可算来了。”
谢龄与他在幼时与他有过一段缘分,后世路多艰,人也随之而变,二人的感情早已不复当初纯粹真挚,眼下竟如陌生人一般生分。
可夏鸣星却浑然不觉,乍然听上去竟然有些亲昵,一如当初在她怀中撒娇卖乖的汤圆。
七年前若无夏鸣星家族的支持,陆沉的灭佛运动不会如此顺利。
而后国人信仰坍塌,皇室所推崇的释教地位一落千丈,连带着光启百年积攒的国威也大不如前,自此陆沉位极人臣,皇室沦为陆氏掌心的棋子,任其摆布。思及此,谢龄不由得内心一痛。
物是人非,还不如不见。
“你来做什么。”
“先进来,别让人听到。”夏鸣星轻轻将她拉进门中,而后挡住出路。
房间骤然进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