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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前辈。”萧君圭不紧不慢地踱了过来:“你救了我们家阿悉,实在叫老……老夫欢喜,全天下的少年,你最受老夫的青睐。”他一向自称“老子”,但面对清雅绝俗如霄衡者,这句俗语便难以出口,此刻硬生生将“老子”改口成“老夫”,辛苦之极,接下来的话便说得结结巴巴,心下不禁懊恼,想自己何等潇洒,怎可在这少年面前出乖露丑?正待再说两句话挽回颜面来,不料“我们家阿悉”一把将他推开,口气里带点儿抱怨:“霄衡刚醒,你别劳了他的心神。”堂堂的太华师尊悲愤而哀痛地坐在一旁,眼睁睁瞧着自家女孩儿一路殷切地陪着师叔,视师父如无物。是夜,林悉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眠,床脚处小狴鼾声四起,已睡得没心没肺。她想起霄衡,心下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难过:“我怎配让他为我牺牲良多?”念及此处,蓦然一阵冲动,只想见到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悄悄打开门扉,孰料霄衡并未在屋子中,赵伯雍斜倚着一个枕头,大咧咧地躺在床上,同周公雅会得正高兴。她一怔之下,心念飞转:“他去哪儿了?”跃上房来,四处张望,远远看到那人独立在当日的桃花深处,衣白似雪,随风起舞,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和明月,孰明孰暗,孰远孰近。她望见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见他抬头望月,身影孤绝。她自信轻功了得,落地无声,有心要吓一吓他,但尚在十数丈之外,他的声音已遥遥传来:“阿悉。”林悉含笑走近:“你伤势尚未痊愈,怎么独自出来?”他道:“无碍。”言语比之初逢时,简短了十倍,语气更是平淡得如一湖静水,叫她有些诧异:“你……怎么了?不高兴么?”澄澈月光下的少年男子宛如一尊雕塑,神色沉寂,良久却无半点言语。她搭着讪:“有件事不知道你晓不晓得,慕漴要将他meimei嫁给穆长恭呢。”霄衡微一沉吟,目光中闪过不忍的神色:“慕公子年少而有决绝心肠,肯将最珍爱之人拱手相送,假以时日,未必不是另一个穆长恭,只是可惜了慕姑娘。”师叔同师尊眼光一般毒辣。林悉摇头:“不,慕漴真正爱的不过是他自己罢了。”说到这儿,忍不住心生促狭:“就像换做是你,怎会将我拱手让人?”霄衡哑口无言,又见她试探着挽住自己的手臂,忍不住道:“站好,别乱动!”林悉抬起头来,奇道:“为什么?”霄衡闻言一愕,欲言又止,却感觉到她又向身上靠近了几分,刹那之间,心跳如雷,生平那些惊险万分的恶战,与此刻相比,直是如同细雨般轻柔宁静。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行镇定下来,伸臂推开了她,终于带了三分恼意:“你……你当真不知?我……我是男子,男女有别,你这般对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林悉强忍笑意,一脸茫然:“好师叔,你说什么呀?我年纪小,什么也不懂的,你别把我教坏了。”霄衡见她居然这么说,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心下颇为无奈,拂袖坐下,对着一树繁花,默然不语。林悉笑吟吟地坐在他身边,托腮笑道:“好霄衡,是不是?”霄衡哼了一声,蹙眉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