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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 天水暴泻,发着高热的身体猛然呛进一口泥水,华佗的指缝里抠满污秽,但仍然固执地,用尽全力地爬行着,向前呼喊着: “救人……救人啊……救…” 二里之外,葛洪的耳朵抖了一抖,婉转着腔调轻轻啧出一声,“谁说都死光了,后边明明还有人呢~” “啊…呵……”数日未食,华佗眼前一片昏黑,失力瘫软在如注的暴雨当中。他感染了伤寒,胸口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浑身如同被埋入炭火之中炙烤,掉落的雨点顷刻化作灰烬,不能为他带来丝毫凉意。 “小鬼……” 意识彻底陷入模糊之前,他恍惚听到有人说话。 “坚持一下,可别轻易死掉了哦~” …… 他猛地睁眼,看见一名仙人撑着纸伞蹲在自己面前,若不是身上高热难耐持续不退撕扯着神经,他真以为自己已经走到忘川河边。 “仙君…救人…庙里……咳…还有人……” “已经派人去了,别动,让我看看你身上的疹子。” 葛洪蹙紧眉头,密集的丘点已经攀缘到胸腹——这孩子快没命了。 华佗倒不在意,他眉心瞬时舒展开来,泄劲似的趴回泥里,再起来时,手指抠着地面,再一次尝试向前艰难爬行。 葛洪扬眉,“你要去哪?” “呵…随便,反正远点儿……” “什么?” “嗬……哈…”他已经被折磨得有气无力,语调中却反倒透出一丝释然,“……你养过狗吗?” 好狗不死家中。 他才不想,在那少爷脸上看见什么奇怪的表情。 …… 在搞清楚神泪为什么离开灵山就会化作血色之前,葛洪违背旧例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 “心火居上,下蛰于肾,肾水在下,上奉于心,心肾经脉在躯干相联系,心肾相交……” 隐鸢阁内,翳部首座正孜孜不倦授学。入暑以来,疫病急剧减退,八方游历四处行医数月无休,趁此机会告假的弟子不在少数。 张仲景允了,只是于他自己并无半点放松,转身便投入到新弟子的课业当中。 笃笃笃笃。 廊外的脚步跑得很急。 “首座,山下有巫医伤人,受害者三十人众!” “什么?”张仲景沉着声音,冷静问道:“什么巫医?可有特征姓名?” “弟子不知……只说那人高大无比,貌若狂犬,持一板巨斧,四处抓人开颅剖胸……” 狂犬…… 张仲景心底隐约闪过一个名字。 一个幼时伤寒过后,听闻与自己一并被救回隐鸢阁,却从来不曾相见的名字。 不了,还是不要是他。昔日芥蒂本就难以根除,近日处处生非的巫医更将翳部多年为医正名的努力毁于一旦…… 他想过见他,但不是以这种立场。 …… “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