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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微扯了扯,无言半晌才和夏意解释:“这是我爹送的,是教我好好念书写字。”夏意干笑两声,心里拿笔墨和她的双面绣帕比对比对,觉得自己比景深爹爹更甚一筹。景深又拆了第二样,里头是几双新鞋与绸袜,他垂垂眼眸说:“这是椿娘给我的,她总愁我穿戴不好。”她听他说过好些次椿娘的,再比对比对,自己的绣帕就稍逊一筹。第三样,里头是几个奇奇怪怪的木头人偶和一个塞在干草里的陶壶,景深嘴角再抽几下:“这是我两个好友所赠,就是与你说过的宁家以南、以北两兄弟,他们一个好木工,一个好玩陶土。”他说这话时夏意正有些心动地瞧着那几个木头人偶,皆没留心身后啜茶的夏先生有片刻恍惚。景深再拆最后两样,一个大些的里头装的是他皇奶奶送的,小的是宫里几个兄弟送的,看得出都是听了他父王的嘱咐,一个铜板都没人给他。没什么意思。这边的拆完来,二人又跑去多的那边,纠结片刻从一个方木箱子下手,景深开了锁,掀开箱顶的那刹眼睛一晃,像是见着了火光,火红一片。“这是……”这是条吴绫做的石榴红裙,显然不是给他的,他呆呆看夏意,道:“这是给你送的。”夏意表情比景深还要呆,抱膝探头看那红裙,她还从未见过这般精致的料子,单看就知价值不菲,也不知全貌是哪样好看……“好巧还是你喜欢的石榴颜色。”景深又说。“嗯。”先生听了动静也凑来两人身后,见着箱子里的红裙时沉默几分。前头夏意有些害羞,仰头看看先生,唤了声爹爹。头回收到不认得的人送来的东西,这会儿仰头叫先生乃是在不自觉地寻主意,先生冲她笑笑,点头以示无碍,道:“改日我书信同你景伯伯言谢。”景深看得出她喜欢这衣裳,心下将他爹爹夸了番,没想到暴脾气拗相公还会给小姑娘挑合意东西。这认知待他拆了下一个盒子时就更深了,他爹竟又给小姑娘备了盒珠玉首饰,单看玉润珠圆就知是耗力气挑来的。他爹几时有这玲珑心的?再拆下去仍旧是给夏意挑的东西,这样看,箱子左右摆放分明是有用意的,少的是给他这个寿星的,多的都是给小姑娘的。团扇、扇坠儿、胭脂水粉、几匹好缎子、梳、钗、镜样样齐全……若教不知情的人来看,说这是聘礼也成啊,聘——聘礼?景深倏地脸红起来。如若是平常,夏意定会关心地问他句,可眼下,她已是目瞪口呆,哪儿还有心思管景深脸红与否?景深爹爹何故给她送这许多东西来?先生也教这阵势弄得不清明,皱皱眉,良晌听外头马蹄声才回神,方才已驾着马车去的一人又独自骑马回来,涨红脸说有封重要书信忘了来。原是教小姑娘的一袋水冲昏了头脑,驾车走至半道才惊觉书信未递,忙解了车,单快马回来送信。深沉如阿溟不认可地同他师兄摇摇头,那人将信送到先生手上后,这才真正告辞。信不是给景深的,却是给他?先生重新落座,拆了信细看,面上渐露出些教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好一会儿他才抹了把脸收好信,走去夏意身后摸了摸她脑袋瓜,笑说:“将东西盘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