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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国新法,帝旧人 (第1/3页)
女子当政,倒不是不能,只是前所未有,故而那些大臣们惶恐且愤怒,他们已经习惯了旧有的秩序,任何不受控制的变动,都足以让他们歇斯底里、不顾颜面。 夏煦阳坐在天禄殿的主椅上,纤细的玉手捏着上好的紫檀笔杆,正在纸上悬腕而书,但她似在考量思索,下笔时也总是停停顿顿。 “昭景公主,恕老臣直言,如今朝国内讧,邑丘盟国散乱无力,我扈阳更应该抓紧机会,乘势而起。” 笔下一顿,夏煦阳直起身来,看向不远处恭敬请礼的臣子——那是李御史,和荀太傅一样,求立皇夫的领头大臣。 今日在天禄殿内的会面,并非朝堂上的正式威严,这更像是皇家密会,在这种权力交接的节骨眼儿上,夏煦阳也得照顾一下老臣们的情绪。 “李御史乃国之栋梁,在朝中多年,颇有见识,孤年岁尚小,于这朝廷之事不甚通透,还请李御史为孤指点指点,如何‘乘势而起’啊?” 煦阳浅笑着,因着面容苍白憔悴,倒显出几分拘谨谦逊,可若直视她的眸子,便会发觉截然相反的情绪——笑意不至眼底,却也没有半分的不耐或是高傲,像雪山中捕猎的孤狼,她在打量着,在算计着,那份认真与势在必得,让从圈椅上起身的李御史不由得心中一颤。 李御史何尝不知道先皇的这对儿女如何优秀,但若今日在天禄殿的是夏煦华,想必殿中定是欢欣支持一片,可天不遂人愿,煦华太子英年早夭,站在殿内主位的是夏煦阳,是这位聪颖却狠厉的昭景公主,自从得知公主行刺了朝国太子时起,李御史便明白,这女子若是掌权,必会给扈阳带来严酷之治,作为以求仁政为己道的臣子,他断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室子女单薄,先皇与先太子的崩逝更令我朝岌岌可危,臣深知公主殿下哀痛多日,但恳请殿下节哀,以大局为重,先立皇夫,稳固朝政,再绵延皇室血脉,让我扈阳后继有人。” 李御史躬身恳言,引得屋内大臣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又有几个与之交好的臣子也是站出身来,附和劝诫。 “李御史所言极是,恳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殿下请立皇夫,稳定朝政啊——” “好啊。” 夏煦阳暗了暗眸光,但面上神色仍是谦逊,加上甚为顺和的回答,一时间竟然李御史觉得方才那般心颤全是错觉。 此时屋内众人也觉得昭景公主没有想象中的威严,或许她能行刺朝国太子全凭煦华太子的计谋,尤其这种情形下,公主身为一个弱女子想来也是真心想寻个皇夫来依靠,如此看来,建议寻皇夫之言也不必畏畏缩缩,且皇夫未来可是临朝执政者,更得参与一番。 夏煦阳发觉了屋内大臣欲要畅言的氛围,她抬起眸子扫视了屋内一圈,继续说道:“那不知诸位大臣,这皇夫可有人选?” “老臣以为,卢国公家次孙卢星舒才思敏捷、为人正直,可堪此任。” 说话的是顾侍郎,夏煦阳打量了他几眼,若不是知晓他的妻子乃是卢国公次女,推荐的是自己晚辈,煦阳还真会信了他是为自己选择最佳的夫婿。 “顾侍郎此言差矣,卢星舒虽年纪轻轻,颇有才气,然为人怯懦,不堪重任,”一道中气十足的话语打断前者,循向声源,那是楚都尉,他对着夏煦阳一施礼,继续说道,“回殿下,臣以为,赵郡公的嫡孙赵韶英雄姿英发、文武双全,可堪皇夫重任。” “那赵韶英早有婚约!楚坚!你这般言语真不怕昧了良心!谁人不知你多年攀得赵郡公关系,如今竟有这般嘴脸想祸害殿下的婚事!” “就是就是,依我看还是高尚书家的长子高琦更胜一筹。” “非也非也,明明阮家四子更具治世之才。” …… 谈论到未来治朝之君,屋内能有几个大臣不心动眼急?他们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适龄晚辈都拎出来论论,就盼着昭景公主一时心动,许了哪个。其间也有祁老将军的部将提了“祁鸿尘”一嘴,但被祁老将军一个眼神威慑下去,不再言语。 穿过喧闹的臣子,夏煦阳有些歉意地看向那位老将军,祁鸿尘是他最得意的孙儿,定然也向他讲说过不少与自己一起的事,但在此般情形下,这位老将军,也不想为他的孙儿请言一句。 他在爱惜他孙儿的婚姻,也因此爱惜自己的婚姻,他像一位真正的长者,不愿因为一些利益勾结而随便许了晚辈的终身大事。 “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