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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手臂画花 (第2/2页)
更多。 把作业全部做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念稚把书包整理好准备洗漱睡觉。念锦枝一个小时前就熬不住了,说他明天早上继续补,就摇摇晃晃地走回他和陶在山的房间。 念稚打开门,整座房子都是暗的,所有人应该都都睡了。她不想把睡眠薄弱的母亲惊醒,没开灯摸着黑走向洗手间,拐过弯才发现洗手间里还亮着冷白的小灯,可能是谁忘记关了。念稚准备拧开把手,突然停下了动作——她听见了被努力压抑的呕吐声。 卫生间里有人。是谁?会是mama吗?念稚马上就想到了孕早期的孕吐反应。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脚像是被地板粘住了似的,心里明明想着要离开假装一切都没发生,但是理智却不允许她她逃避。落荒而逃太难看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应该镇定地面对,把最糟糕的结果先吞下去再若无其事地度日。念稚想,她可以帮别人掩盖谎言,但是她无法对自己说谎。 其实也没有什么。组建新家庭很正常,再过几年她和念锦枝就会离开,mama拥有他们无法参与的生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至少她和念锦枝会一直保持联系,至少……她可以掌控自己想要什么。她紧紧抿住嘴唇,手悬在门旁正准备敲下,卫生间里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是mama。mama晕倒了。念稚心脏狂跳,无法想到其他可能性,她顾不上敲门直接拧把手,门没有锁,一拧就开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地板上失去意识的不是林倩,而是面色苍白的陶在山。 念稚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尽量冷静下来,蹲下去试探陶在山的呼吸。还有呼吸。她松了一口气,回忆着学校发的安全小册子上的图片,用力把陶在山往左边推,让他的身体变成侧躺,然后准备打开他的嘴巴。念稚刚跪下,就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地握住了。 “我这就去叫你爸过来。” 念稚急匆匆地站了起来,校裤却又被拽住了。 “我没事了,别叫他。” 陶在山半睁着眼睛,很费力地说,念稚几乎听不清楚他说什么。 “不行,我怕出事。” 念稚站定,俯视他说。陶在山很执拗地摇头,看她又要拒绝,用力地笑了一下:“以前也发生过,他不会管我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笑得甚至可以算得上开朗。 念稚愣了一下,迅速理解了他们父子的关系恐怕确实糟糕:“没事,我在这里看着,他不想管也得演。” 她也笑了一下,一瞬间有一种狡猾的江湖气。 陶在山胸膛震动,笑出几声短促的气音,还是摇头。 “好吧。” 念稚不再劝,心想她已经仁至义尽。“那我帮你去倒杯水,你再躺躺,我等下扶你起来。” 念稚回来的时候陶在山已经自己撑着手臂坐起来了,他接过水,垂着眼说了一声谢谢,背靠着马桶狼狈地喝了起来。念稚自顾自地开始刷牙,并不多问什么。 冷色的昏暗灯光下,她迅速地洗完脸,把毛巾挂回架子上,问:“你好多了吗?” “好多了,就是……食物中毒而已。” 念稚看着陶在山扶着柜子门试着站起来,神游道这人不会经常食物中毒吧。 陶在山终于站了起来,念稚见状也放下心来,说:“那我去睡觉了,你多小心。” 她注意到陶在山手上拿着一个细细的银链坠着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她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就被陶在山收了回去。 “谢谢你。” 他说。念稚直觉他道谢,比起感谢她发现他晕倒了冲进来,更多是感谢她没去叫他爸并且没有好奇心过剩地多问。 “没事,你今天也在值日生面前放了我一马。” 念稚笑了一下:“那个时候没来得及说,谢谢你啊。” “没什么。” 陶在山打开水龙头开始清理盥洗池,水流冲进瓷白的缸里,映得他的脸像冰冷的大理石。 “只是碰巧遇到了,不是什么大事。” 念稚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陶在山,想她把陶在山推过去时他的校服袖子被卷上去时露出的大臂内侧。 错不了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全部都是他自己用刀片割的。 像蜘蛛网一般枝枝蔓蔓的伤疤。 她又困惑地想起童年的那只蜘蛛。那只漂亮的、硕大的、最终被她丢进水里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