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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叠纸。

那是一叠素描，内容各异，有风景，有动物，也有人物肖像，陵光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在看到最后一叠单独夹着的图画时停了下来。

这些图画的主人公都是同一个西方少女，容貌精致清秀，虽然人种不同，但看起来竟然与陵光有三分相似。

“原来那时候我长这个样子。”陵光轻轻抚过画内少女的面庞，轻声说。

“你为什么会有这些画？”史蒂夫在看到那些画后就消声了，此时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正常的黯哑。画像上那个叫莫莉的姑娘，一直存在于他的记忆里，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重新看见。

陵光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一边翻看画像一边解释：“这些都是我的小青梅送给我的。”

“小，青，梅？”史蒂夫显然不能理解中国人的典故。

陵光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时候我刚受罚完，师父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身体让我休养灵魂。正好这姑娘生了脑瘤刚刚死去，虽然不太合适，但我也只能暂时借用她的身体。”

回想起自己刚成为凡人的第一世，陵光叹了口气：“我接手她的身体时她刚刚17岁，病情非常严重，双眼已经失明，每天只能躺在床上，风吹一吹就要生病，病发的时候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原身的父亲是个有名的物理学家，小姑娘命运多舛，出生就是难产，母亲一命换一命生下了她。

她13岁的时候就发现脑部生了肿瘤，这种病并不是当时的医疗水平能救治的，她的父亲用了一切办法想要保下女儿的命，在所有医生都劝他放弃的时候，他仍然不死心地在四处奔走寻找最新的治疗方法，可是最终小姑娘也只熬了4年便撒手人寰，由陵光接替了她。

“我从来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那时候我的灵魂是强行用定魂珠定住的，以前的记忆我几乎没有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未来，真是绝望极了。”

想起那段黑暗的经历，现在的陵光仍然忍不住暗了眼神。

沙发突然陷下去了一些，是史蒂夫坐了下来，他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来，握住了陵光放在桌上的手。

第一次见到莫莉时，她才17岁，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可是她的生命之花还没有绽放就要枯萎了。

那时的莫莉又苍白又虚弱，即使是夏天最灿烂的阳光都不能穿透她身上厚厚的阴霾，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里满满地全是苍凉和绝望。

只一眼，史蒂夫就再也放不下这个姑娘，他不顾自己的病情，日日陪伴着她，终于看到她一点点的快乐起来。

“我第一次意识到，作为一个生死都不能自己作主的弱者，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感觉到史蒂夫无声的安慰，陵光冲着他笑了一下，反手握住了他满是茧子的粗糙大手。

“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史蒂夫的，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朋友，没有他,也许在第一世我就崩溃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今天了。”说到这里，陵光又将所有的画仔细地翻看了一遍。

他们相遇的时机实在太特殊了，陵光没有了从前的记忆，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小姑娘，身患绝症，失去了光明，失去了记忆，没有未来，甚至没有亲人的陪伴。

理智上她明白，父亲四处奔走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可是感情上没有亲人的陪伴，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