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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了,被达达利亚牵着走了一会儿,看见前方有只土狗正对他们虎视眈眈。相当眼熟的狗,大抵璃月每只土狗都长这副模样。 富人老爷踟蹰不前,他看见狗就觉得烦,仿佛再次见到那个狼狈的小乞儿。这狗仿佛一面镜子,照出他光鲜亮丽外表下最不堪的过往。 “你真怕狗啊?”达达利亚看出他的犹豫,豪迈地拍拍潘塔罗涅,自信道:“没关系,区区一条狗而已,躲在我后面就行,你看我怎么对付它。” “就直直地看着他,然后慢慢、慢慢蹲下身子,伪装成在地上捡石头要打它……” 达达利亚随手摸了摸他僵直的掌心,潘塔罗涅猜测这是否是温暖的安抚。他听见达达利亚压低的呼吸声。 “嘿,你看,它害怕了。” 达达利亚身法极快,几个呼吸间就穿过狗子跑了个来回,手里已经捧了个大瓜,他将瓜塞到潘塔罗涅怀里,接着轻轻推一把九席,轻快道:“你快跑,我去引开它。” 潘塔罗涅脑子还是木的,潜意识里只记得要遵从达达利亚的话。等他的意识重新掌控身体时,潘塔罗涅发现自己正跪在池塘边,怀里还死死抱住那个瓜。 他浑身瘫软,发抖不止,手心冰凉。急促的呼吸带来的是头脑中无数记忆碎片的闪回。他忽然原谅了很久之前那条野狗,却恨起了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如果那时达达利亚也在街边,能够对他说:“区区一条狗而已,躲在我后面就行。”如果是达达利亚的话,不会嫌弃地上那团肮脏的米窝窝,甚至可能会主动把脏了的外皮吃掉,留下稍微干净的瓤给潘塔罗涅。如果达达利亚在他身边…… 潘塔罗涅就不是孤单一人了。 他深深地吸气。 ……牛羊才成群,潘塔罗涅不需要俗人的陪伴。世人总在辩驳他:潘塔罗涅,你不该如此刻薄,你不该把摩拉死死地扣在掌中,你不该把人的价值算计为单纯的利益。是啊,连他自己都觉得,富人是天底下头一等扭曲的人。完全的利己主义者,只擅长以自我为中心嘲笑他人,唾弃温情,拒绝沟通。连达达利亚最开始都觉得不会和他成为朋友。但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 如果不在身边树起寡情阴损的高墙,就会有更狡猾的小人想要踩在他的头上;如果不把金钱悉数锁在保险柜,就会有人夜不闭眼地惦记他的家财;如果不算计他人,就会被他人算计,心慈手软只会成为待宰的肥羊。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没品尝过温情的牤虫,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连丑角也只因视他为能生财的工具才招他入伙。他见过其他执行官的战场,宛如修罗,但潘塔罗涅做不到,他是个手握大笔金银的普通人,如果不伪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傲慢得仿佛金钱能解决一切问题,他又该怎么面对自己? 达达利亚,达达利亚。 他看见与亲情、爱情、友情等诸多相关的可能性。 潘塔罗涅无声唇语:我该怎么面对你? 达达利亚带着土狗兜了几个圈子,总算是摆脱了“追兵”。他跟着潘塔罗涅留下的脚印追踪过去,看到九席跪在池塘边,正用双手捧起清水洗脸。 那个脏兮兮的瓜和几颗已经完全冷掉的烤土豆搁在价值连城的外袍上,达达利亚随意扫了一眼,走上前去,问:“你弄脏脸了吗?” 潘塔罗涅低声道:“嗯。” 达达利亚蹲下身,将他的脸掰过来仔细端详,发现富人老爷眼睛周围的皮肤有些发红,于是又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潘塔罗涅依旧闭着眼睛,平静地说:“洗脸时被水中鱼尾刺伤了。” 达达利亚问:“鱼的尾巴也会刺伤人吗?” 潘塔罗涅道:“是啊,那么柔软的东西。”他顿了顿,又说:“我以为我不会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