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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潼关怀古 (第3/4页)
“平心而论,大帅用的是诡辩之术,之所以能取关中,不过是在中原兵力无暇西顾之际,趁虚而入。当然,此为兵法常理,理所当然。大帅有这般机会,该取。且果断出手,步步抢占先机,让人佩服。 但……大可不必说得冠冕堂皇。 对于廉希宪所效忠的朝廷而言,阿里不哥、李璮的威胁更大,并无在关陇与大帅长期作战的必要。而并非是民心不可用。至少在开战之前,关陇民心还不在大帅。 与其说他打仗‘小家子气’,不如说是他考虑的角度与大帅不同。想必若重来一次,廉希宪也不打算尽征关中民壮、任关中残败也要与大帅鱼死网破,他既不愿,也没有必要。对他而言,事有轻重缓急,就是如此简单。” 李瑕听了也不生气,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 “大帅说,要比北地君王做得好,但还只是说,眼下并未看到。至少这次,北君亲征漠北,立汉制、抗衡蒙古旧制,称得上堂堂正正。大帅虽志向远大,但……趁火打劫,且借宋廷之名、行宋贼之事。不能说是不光彩,但确实未胜过北君。” 话到这里,元从正又道:“不过,大帅之气魄已远胜廉希宪,他必已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胜廉希宪,目前未胜忽必烈,是这意思?”李瑕问道:“但观往后如何?” “大帅志气恢宏,往后也许真如大帅所言那般,建煌煌伟业。” “往后有可能胜忽必烈?” “有可能。”元从正道:“可前提是往后十年、二十年间,大帅还能一切顺遂。不病,不死,志向不移,气运不绝,且还能应付得了南北两国无穷无尽的攻打。” “廉希宪信我能做到吗?” “想必是不信的。” “要如何才能信?” 元从正又向船篷外看了一眼,道:“不知,学生只是依大帅吩咐,站在廉希宪的角度上辩一辩。” “可惜了,你太克制,若真是他本人,想必能更雄辩滔滔,畅快淋漓。” 李瑕说罢,也看向船篷外,不再问。 许久,等船快到北岸了,先开口的是元从正。 “学生再站在廉希宪角度谈谈对大帅的看法吧?” “也好。” “他与大帅,并无私怨。与大帅为敌,做事而已。” “也是承担责任。”李瑕道:“他擅任汪良臣为帅,结果丢失了关陇,他想承担下来,并挽回。” “原来如此。”元从正道:“那他若被论罪,不能埋怨君主无情,也不必怪罪于大帅。他犯的错,确实该由他担,名为‘希宪’,却不守常制,该。” 李瑕笑了笑,不语。 元从正道:“由此可想,他与大帅志同道合,甚至是欣赏、叹服、敬佩大帅。” “但不肯归顺我?” “方才也说了,在他看来,大帅目前并未胜过北君,如何能辜负十年君王恩义?再将一生报负系于未知?” “不急,慢慢看。” “是。”元从正继续他想说的,又道:“大帅有首词,恰配眼前风物。” 他抬了抬手,指向那黄河水,沉声吟诵。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船只已然靠在浅滩上。 元从正恍若未觉,犹在缓缓念词。 直到最后一个“苦”字念罢,他回过头,看向李瑕,气质再次有了不同。 没了谦卑稚嫩的少年气,多了份沉稳与悲郁。 “这词,不是我写的,张养浩写的。”李瑕缓缓道,“可惜你今日念这词,数十年后,有人路过潼关,目睹的依旧是百姓深重灾难。” 很郑重的一句话。 但元从正没听懂。 当世,无人能懂…… “张养浩。”元从正念着这名字,道:“论乔装改扮,还是李节帅阁下更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