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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一 (第2/2页)
些动摇,沈清不忍看母亲和父亲龃龉,就说很想去京都,很想和哥哥一起,蒋氏也就同意了。盛家也很高兴,派了专门的人来照顾沈清,帮忙收拾行李,只等着沈清元回来。 可是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沈清元还没回来,沈家坐不住了,发动各路亲戚关系出去找,盛家也找商队的人去找,找了半个月,才打听到,沈清元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长干驿,那里多陡峭山路,常有人不小心翻下山去,连尸骨都找不着。沈家人虽然不敢相信沈清元是跌下山崖,却还是请了许多人下山去找。蒋氏听见消息后,伤心欲绝,一病不起。沈清年纪虽小,却也懂事,日日衣不解带,在蒋氏床前照顾。 又过了两个月,在山下寻找的人找到了一个天青色的包裹,里面有一张通关文牒,好些地方被雨水打湿,字迹不清,但沈清元三个字,却清清楚楚。虽然没找到尸首,但沈家人也不再执着,开始准备丧礼。当时沈清元不过及冠,还未婚配,丧礼也只是草草办结。 蒋氏本就是好强之人,知道儿子下落不明已经是心如枯槁,沈家人不忍再告知沈清元已死的事,只对蒋氏说已找到沈清元,只是受了重伤,需京都的名医医治,不能亲自来接人。蒋氏是病体,听见这话便不疑有他,还催促沈清快些去京都,还能去照顾哥哥。沈清年纪虽小,却心思清明,她早知道沈清元已死,却也不敢告诉母亲,日日照料时也不敢露悲意,只在夜里捂着被子细细呜咽。 盛家来接沈清的前一天晚上,沈清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哥哥满身是血,身上压满了石头,她拼命地去搬那些石块,却怎么也搬不动,她满手鲜血,精疲力尽,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沈清元忽然站起来去掐她的脖子,她一下被吓醒了。 沈清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母亲就坐在床边,手放在她脸上,见她醒来,柔声道:“安安,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沈清见是母亲,便扑进她怀里,大声哭了起来。蒋氏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等着她哭声渐歇,开口道:“安安,我都知道了,都知道。”沈清抬起头看着蒋氏,红红的眼睛里面怀着愧疚的神色,说:“母亲,你知道哥哥的事了,母亲,是我没瞒过你,是我不好。” 蒋氏摇摇头,把沈清的眼泪擦干净说:“母亲不是傻子,母亲早就知道了,不怪你,你也不能把事都胡乱怪罪在自己身上。安安,你哥哥去了,你还想不想去京都。” 沈清细细想了想,摇摇头说:“不想去了,我想陪着母亲,母亲身体不好,我去京都也不放心。” 蒋氏笑了,轻轻说:“但母亲想让你去。安安,你知道长干驿在哪吗?”沈清摇摇头,蒋氏继续道:“母亲也不知道,母亲想梦见元儿,看看他最后到的地方,都没有地方去梦啊。我今年三十有六,却从来没走出过家宅庭院这一亩三分地。早年当姑娘的时候,我最喜欢去爬山、游湖,那样的好精致,一辈子也忘不了。”蒋氏说着,眼里有流连的光彩,沈清从没看见母亲有这样的神色,不禁看呆了。 蒋氏继续道:“嫁了人,更出不去门,一年又一年,看的还是那些景,见的还是那些人,有什么意思。安安,我不想你过这样的人生,去京都吧,一路上,你会路过长干驿,替娘看一看,给娘写信,让娘也能梦一梦你哥哥。安安你要去好多地方,见很多人,把娘和你哥哥没看过的,都看一遍。在沈家不过是嫁人生子,娘是妾室,给你的不会是多好的人家。去京都吧,好不好。”蒋氏说了这些话,已经气喘连连,沈清赶紧用小手去帮她顺气,说:“我听明白了,母亲,我去京都,去看好多地方,到时候都写信给您,等我长大了,我还带您出去,您想去哪就去哪。”蒋氏听见这话,再支撑不住,把沈清抱在怀里,轻轻哭起来。沈清不敢惊动,也学着母亲刚才的样子,轻轻拍她的背。到了半夜,两人才迷糊睡去。 “然后你就去盛家了。”徐园听见这些事,面露悲意,却不敢太过,怕让沈清伤心。沈清倒是还平静,只淡淡说:“是,第二天就启程去盛家了,路上走了一个半月,等到盛家已经是初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