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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主义者的虚无 (第2/9页)
“来瓶红酒吧。”床头柜上只有红酒和开瓶器,并没有杯子。 玛恩纳并不喜欢喝酒,甚至讨厌酒精。骑士守则并不禁止饮酒,甚至有不少骑士沉溺于此,适量的酒精可以助兴,也可以帮助他们战胜恐惧,遗忘痛苦。但他讨厌喝酒。父亲和兄长曾经带他喝过,但他的舌头对酒精的味觉很敏锐,久久挥之不去的辛辣味对他而言是种折磨。 玛恩纳尝试拒绝,“抱歉,我并不是很喜欢酒精。” 主负责人衡量着玛恩纳的请求,“你拒绝我一次,我拒绝你一次,不过分吧。” “您如果不需要这个机会也可以直接离开。”副负责人坐在最外侧,朝着卧室门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或许试着喜欢它?”一直没有说话的助手用轻快的语气提出了一个建议。 玛恩纳没再说话,拿起一瓶红酒。瓶身很光滑,握在手里微微发凉,沉甸甸的。房顶上的灯映在玻璃上,圆柱形的瓶身让原本星空一般的图案变了形,玻璃上只能映出大片的光斑和玛恩纳的扭曲的剪影。他手法生涩地用开瓶器取出了软木塞,还好没有断在里面。软木塞离开瓶口的声音,像犯人受刑前最后的钟声。 他将瓶口对准嘴唇,仰头灌下。 玛恩纳并没有指望着尝出味道,喝得越快越好。在最初酸甜的味道被酒精掩盖之前,他就尽他所能地喝了几大口。酒液顺着食道倾泻到胃,没有预料中的灼烧感,只是猛地喝凉水的感觉,是因为度数不高吗? 酒精的味道开始散开,上返。 玛恩纳觉得吞咽的动作困难了许多,鼻子和舌头像被浸在酒精里,熏呛地有些呼吸困难。但他还是机械重复着吞咽动作,甚至觉得咽喉处的肌rou已经开始遗忘吞咽时要如何收缩。 喉结上下滚动。 咕嘟,咕嘟。 能若隐若现地看见液面在黑色的酒瓶里缓慢下降。 玛恩纳觉得胃已经要被填满了,稍稍放低瓶身。一直靠墙坐着的助手在瓶身彻底落下之前走到玛恩纳面前,重新将瓶身抬了起来。 流速渐缓的液体又猛地灌入口腔,想要钻入食道,但是咽喉并没有做好接纳它们的准备。液体在被拒绝后转头进入气管,又被空气顶出。但源源不断的液体,总会有一些能进去。 玛恩纳猛地弯了腰,不少酒液被咳嗽的气流带出,更多的酒液顺着不能闭合的嘴角流下。他竭力吞咽,逐渐适应,尽可能多地让它们进入食道,被身体容纳、消化、吸收。 整个世界几乎被黑色的玻璃瓶身遮挡,瓶身映出的光斑经由眼泪折射在他的世界里填了一片片发光的白雾和放射状的光线。 剩余的多半瓶红酒很快就被半灌半倒的喝完,酒瓶被拿走放在墙角。 “有喜欢上它吗?”助手问。 玛恩纳呛咳着,猩红的液体沾湿他的外套、领带和衬衣,甚至有些灌进了他的脖子里。进入气管的些许酒液让他在咳嗽时胸腔一阵疼痛。 就像。 就像他跟随父亲与兄长时在边境最狼狈的一战,盔甲保护他没有被刺穿,对方的源石技艺却震伤了他。大口大口的鲜血被吐出,他斩下了对方的头,喷溅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脸颊与眼尾,血珠顺着他的睫毛滴落,世界在一瞬间变成红色。喉咙里残留的黏腻血液逼得他咳嗽,带着胸腔一阵阵撕裂的痛。银白的盔甲染上了自己与敌人的鲜血,却依然能反射出剑刃的寒光。他仰起头,擦了一把脸上温热的血。 玛恩纳没有回答。 “临光先生,您有多么想要这个项目,您就应该多么努力。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么?” “明天竞标结果如何,全都取决于您的表现。” 传来两个声音,剧烈咳嗽让玛恩纳有些耳鸣,极力分辨只能拼凑出字句的含义,却分不清说话的人是谁。 “喜欢。很好喝。”气管壁上依附的酒液还没有完全被咳出,他像破风箱一般发出声音。玛恩纳眼尾由于剧烈的呛咳泛着红,努力抑制着咳嗽的冲动说完这句话。 “喜欢还浪费了这么多吗?”助手用指腹接过玛恩纳下颌处将滴未滴的一滴红酒,略微用力打开后者的牙关,将这滴酒送到对方舌尖。 “衣服都湿了,还是脱了吧。”副负责人伸手捞了一瓶红酒,三两下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