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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镜中花 #8471;18Ъ.#8557;м (第2/3页)
中,任由本质贪婪的众生将其吞噬分食。 他难道不知道么?不,跟在那位的身旁,如何会一字不识一事不知? 忍,要忍。 尊者在忍,他又何尝不能? “可我不忍心,我不仅仅想私自拥有您,我只是、我只是……”他像被狠心抛弃过的幼兽一般傍依着我,直到我颈间被沁凉的水液沾湿,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手忙脚乱。 “你、你哭甚么……” 逞凶的鲛人卸下厉色,匍匐在我肩头,声声泣血般,诉说着他隐忍的情思。 “我不想看着您痛苦,我想帮帮您,可是您……” 尽管心中再多不满,也会为了苍生献出自己,用大爱武装意识,用慈悲镶嵌私欲,褪去浮华,仅留神性,可神佛也是人身修来的。 少年仰面看着我,笑里参杂着悲意,眼底满是凄恻和不忍,“尊者,尽管我在落迦洞等了您千年,可我实实在在不愿您回去。哪怕远走高飞,销声匿迹,忘了我,忘了也好,忘了更好,忘个干净、透彻,再不要想起那些……那些、我无能为力,无法助您脱离苦海的……那些让我日日夜夜难以释怀却被您独自一人承受下来的……” 他为什么要哭,在我面前,哭个不停,眼眶泛红,泪流不歇,满面悲怆,倒比我这个他口中的当事人还要委屈,还要怨尤。 “哎呀,别哭了。”我哄小孩似的轻拍他抽噎的脊背,但美人落泪更添叁分旖旎,我都不知道是先帮他擦眼泪还是先让他停一停,只好手足无措安慰他,这会儿被他一打岔,我都想不起自己方才为何那么气愤不已了。 就跟突然被人夺舍了似的。但我一介无名小卒,难不成也会被人盯上这躯壳?这么一想,自己先吓了一跳。 “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怎么了呢。”这半人半鱼的妖物听此一言,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我性子急,见他这副作态心里挠痒痒似的,忙催促他:“你想说甚么就说罢。” “您会不会……厌恶我?” “嗯?”倒是没想到居然要问的是这个,“你不讨厌我,我就不讨厌你。”我回答得很干脆,半分负担没有。 “我怎会……我怎敢厌恶尊者您……”少年勾起怆然的笑容,腮边猩红小缝翕动开合,“留下来可否?陪着我,不、让我陪着您,让我——” 他话说到一半,洞府外撞击巨响轰鸣震耳,少年神色一凛,变出衣物蔽体,我摸了摸久违的锦镧袈裟,心中感慨万千。 他执起桌案上菡萏形状的兵器,巨尾翻腾掀起巨浪,却半分匹敌不上那洋流中惊天动地的漩涡,仿佛滔天巨网将他围拢,他惊骇万分,不住叫道:“不、不——我不要与您分开!” 无形的圆罩将我护在中间,免去惊涛骇浪的惊扰,我看着他苦苦挣扎,场景何等熟悉,是不是只要和我沾上关系,就免不了这个结局?是不是实际上一直是我拖累了所有人,才会被不停索求那些我根本给不出的东西? 我究竟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修行之人,到底给出过甚么承诺,造成了何等苦果? “玄奘,你道心不稳。”那雷鸣般的告诫降落在我耳旁,叩打敲击心门,我面色一白,抚着胸口拼命喘息,试图摆脱那种被警戒的束缚感。 通体银蓝的鲛人在波涌中渐渐化为初见时怯生生的小鱼,被框在鱼篮之中,甩着透明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