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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上) (第1/3页)
太阳已经彻底沉落,侍女们悄然穿梭,将安置地上的石灯笼一一点亮。灯火错落闪烁,点缀在山水之间,远远望去,居然有几分似地上星汉模样。 “堂兄,这是上好的濑江白茶,你尝一尝,听说当年大伯最喜欢的就是这茶。” “……嗯。” 第一反应是“你大伯是?”,然后,云冲波才想到帝牧风口中的“大伯”,当然就是此刻别人认识中自己的“父亲”,那位在多年以前的政争中惨败,把自己以及全家性命统统输进去的隐太子。 “刚才人太多,不很方便,现在只有你我兄弟,总算可以坐下来说说话了。” 笑容友善,透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帝牧风一边为自己吊茶,一边絮絮而谈,虽然多数似乎是没什么意义的闲讲,但听在耳朵里,却会让人不由自主便感到安心。 昨天,云冲波收到邀请,请他晚间“过府小坐”,在告辞天机紫薇后,他快马加鞭,终于赶在约定时间之前,抢进了帝牧风的宅第。 相比于之前与云台山的会晤,这次共坐的氛围完全不同:满座进士,尽衣朱紫,多是那些出身寒门,或者中小世家的中层官员,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孟蜀和陈同,儒门也有两名三十多岁的文士参加。 欢宴一时而尽,其它客人辞去,云冲波则被帝牧风邀请,到后园“再坐一会”。 ……一路走来,云冲波方知,何谓“穷富尽贵”。 这里不是城外,而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之地,可帝牧风却能拥有纵横一千多亩的府第,其中九成以上皆被用来堆山挖水,植花种木,起居之地未届十一。 这是极豪奢的手笔,但细处看去,却又绝无张扬味道,云冲波自入府以来,不见金银,不见绸缎,所用之器或玉或铜,甚或有瓦罐角杯,全都透着一股子古朴味道,怕不是上千年的古物。 此刻两人共坐的地方,不过一石桌,两石椅,上无亭,来无路,身侧河水流淌,里面也无锦鲤也无莲花,倒是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偶尔水面上泼喇喇几声,那翻起来的也以蛤蟆泥鳅为多。云冲波放眼望去,东、南有石山绵延,西、北植树木成林,视力可及之处,除三十步一设的石灯笼外,纯然便是自幼看惯了的荒山野河,那里有半点园林风味? “我自束发读书以来,师天下鸿儒,读古今文章。” 油然感慨,帝牧风表示说,自己是闲散性子,平生只好诗书学问,笃信的是圣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教诲。 “王家十七郎和我的交情是极好的,每次他游历路过帝京,都会前来看我。” 每次听说那些穷历四极八荒的探索时,帝牧风都会感到由衷的羡慕,但他却不能,身为仅有的两名成年皇子之一,他自幼被给予的是与帝象先完全不同的教育,纵然有时出京,也都要遵循着最严格的礼法制度,君君臣臣,无所逾失。 “所以,我才在府里修了这处‘久在里’,偶尔静坐一时,便觉愉悦开阔。” “我……我倒没这份子感受。” 云冲波很坦率的表示说,自己长于乡野山间,从小到大,这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