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记_文祸(三)--临安十八年 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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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祸(三)--临安十八年 上 (第2/4页)

  当时,王伦宣传说:我一屈膝,则梓宫可还太后可复渊圣可归,中原可得。对此,胡铨尖锐的指出:自变故以来,主和议者,谁不以此说陛下,然卒无一验jg示赵构说,如果合作,最大的可能就是如刘豫也哉,成为与伪齐帝刘豫一样,生死进退皆cāo人手的傀儡,在最后,他更大声疾呼,臣有赴东海而死耳,宁能处小朝廷求活耶

    胡铨的高呼,使他一夜间声振天攘,却也使他一夜间简在相心。秦桧的打击既快又狠,立刻就以狂妄凶悖,鼓众劫持之名,将他南贬福建为签判。为胡铨送别的陈刚中,刊印抗疏的吴师古,也被先后贬流。而或者是一德格天阁内那扇屏风的提醒,胡虽已南,秦未相忘。绍兴十二年与绍兴十八年,秦桧又先后两次下手,先把胡铨贬到广东,然后逐去了海南。

    胡铨南贬,站出来说话的人并不多,但也始终都有,王庭珪写诗送行,说痴儿不了公家事,张元幹为他叹息,说天意从来高难问。一个明斥秦桧,一个暗讽赵构,皆被处置。

    王张虽然蒙祸,但他们的观点原是如此,正如种桃之案,也算求仁得仁。倒是胡铨由新州而之海南的过程,才是和种豆,和清风不识字一样,是我们比较熟悉的,那一类无中生有的文祸。

    万古嗟无尽,千生笑有穷。

    这是胡铨到新州后写的两句诗,结果落在了新州守臣张棣的手里,如获致宝,jg心铨释,居然从中解读出了胡铨的怨望恶语。

    怎么回事呢原来,北宋曾经有过一位相臣,叫张商英,他的号是无尽居士,而上古那位shèri的后羿,所属的氏族则是有穷氏,于是,张棣由此发挥,说张商英为相,秦桧也为相,这话是明张暗秦,而有穷也是暗指秦桧,他冲着相爷又嗟又笑,当真该死的很。

    秦桧虽然jiān恶,却不是满清诸王大臣那种草包,这种比将明还要混蛋加八级的胡说九道,他实在是看不下去,更没脸用这样的解释去收拾胡铨,张棣马屁拍到马腿上,只好咬着牙再等机会。

    总算,张棣等到胡铨又写了一首诗,里面说yu驾巾车归去,有豺狼当辙。,这下终于坐实了他怨望朝廷的罪名,到底把胡铨撵去了海南。

    从上面的事情中,我们可以初步梳理出秦系文祸的一些特点:一方面,秦桧所治文祸,与前人后人,皆大有不同,他尽管也自有一肚皮好才华,却懒得去摘章捉句,最常用的罪名,无非是谤讪狂妄之流,根本不屑于逐字分析。倒是那些迎其鼻息的鹰犬们,还要费几分心思,织攀成罪。另一方面,秦桧治文祸善外联,善滚雪球,或者说,是善立鹿于朝。胡铨被打在聚光灯下后,他的目标便不再只是胡铨,那些敢于声援的,敢于与他保持同一阵线的,敢于和他联系唱和的,都将被一一择出,无情打击。

    另外,这同时也是他对自己队伍的一次筛选和审视,哪些人会犹豫,哪些人会手软,哪些人能够用最快的速度跟进和打击,通过这样一的攻击,秦桧也就能够心里有数。

    所以张棣的无能与无耻,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又或者并非要求上进,而只是为了远灾祸,在秦桧的游戏规则当中,那些有幸监视流臣们的官员,其实,也是在走一盘机会与风险并存的棋局。

    比如说,右朝奉郎,王趯。

    绍兴二十二年,一个令官场中人,尤其是令秦桧一党人员目瞠口呆的消息传出,右朝奉郎任全州知府王趯因为为逐臣传递书信,被撵去湖南,成了一个小小的编管。

    大为惊讶的官员奔走相询,希望摸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长脚相公的想法变了吗这是要发出什么样的信号还是新一轮洗牌的开始

    然后,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无数人,包括王趯在内,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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