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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动护花铃 (左慈刘辩 迷jianian/食人/流血表示/年龄差) (第1/4页)
—“那死后呢?” ——“仙人不云死。世间万物有生死轮回,仙人一去……” “归为尘齑。” 你与左慈,相识于微末。 当年广陵王府大火,若不是仙家左慈,你早是一捧焦骨,和你王府中二百七十三条人命一并埋在废墟之下了。 这些事,他从不许旁人说给你听。你慢慢长大,入雒阳,执掌绣衣,第一件事就是去查十九年前的大火。你光明正大地用左慈的人去调查左慈,他也不以为忤,所以这是你一生中得到为数不多知无不言的情报:隐鸢阁左慈,十九年前,途径广陵王府,救下襁褓中哭嚎的广陵王世子,而女世子,葬身火海,早早夭折了。 这就是你们约好的答案。 他应付你的刺探,与小时候蹲下身回答你的追问一样,并没有喜怒,不厌其烦,却也并不很认真。盖因你是个跳脱的性子,爱笑爱闹,左慈习惯了你挽着他的袖子没完没了地说,自然总是亲近之中带着忡忡忧虑:他指望你一生在他身边做个梅圃中醉酒酣眠的道童,又知道,你终究是汉室的血脉,有些去留,你同样有心无力,就像—— 就像石邑。 过了年关,又该是新岁了。 今年是个暖冬,地气不归,雒阳又遭了你这一场大难,杀得御阶喋血,人人都说此举不详,你又偏偏蹊跷地病了,此番传书请隐鸢阁的仙者,本想来的是张仲景,不想却是左慈站在你面前。你遣退宫人,亲手给他沏茶。你的手艺实在并不高明,比昔年汝南袁氏的长公子是拍马不及,当初在隐鸢阁时尚且仰仗刘辩垫底,如今你久在案牍,恐怕味道更是一言难尽,梅蕊娇嫩,你能做的也只是记住了不能用滚水而已。左慈接过来尝了,眉间一跳,但到底没有放下茶盏。 他确实再不会再训斥你什么。 你想到西蜀某个春天的末尾,你的小黑猫挣不过,让人捉去了。你匆匆赶回来,想不问缘由地杀人,想跑马去追他的车驾,想求左慈用仙术拦住——不,哪怕是召起风来送你去一剑砍了董卓呢?左慈却平淡地拦住你的去路,他于你而言无疑是山岳,山尚且有走到尽头的时候,但左慈几乎不可撼动,在你少年时有限的认知里,不论哪一路天人神仙,都长着和师尊分毫不差的脸,端正严肃,毫无偏颇,近于“道”本身。他教了你很多东西,但没有一种足以应付如今的局面。你绝望地发现你赢不了,你胜过他的每一次都不是你比他强,只是他可怜你。 他可怜你,你可怜刘辩,你们师徒简直混蛋得如出一辙。你质问他何以如此无情,说了很多不管不顾的胡话,剑锋却垂着,指向地面。你颤着手抓住他的前襟,肩膀不堪重负地垮下去,把额头抵在他怀里哭得喘不上气。左慈熟稔地递过手来,摘去你头发上沾上的草叶,他学着史君去拍你的后背却不得要领,很僵硬地一下又一下,像摸小狗。 没有话说,说了你也听不进,听不懂,左慈只能干巴巴地道,怒极伤肝,你尚且年幼,多哭一哭,也好。 那是你在他面前丢过最大的脸,哪怕你从小由他带大,还需要人喂吃喂喝的年纪都比这时候体面。 你连为辩儿说一句恨他都不敢。 我是要死的人,你救我却不救辩儿,这是什么道理?他不也是你的弟子,一样在你眼前长大,一样会哭会笑,还比我更听你的话吗?你丢了他,你何面目去见史君,为什么还要来给我擦眼泪? 你甚至想,如果我就这么刺你一剑,你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对待我,他日轻飘飘的一句顺应天道,把我也赶出门去?刘辩的胆子那么小,一到打雷下雨,我踢被子凉着你都能第二天灌我姜茶,他哭两声都怕惹人烦心,我不闹着撞门进去,你就顺应天道,让他哭,哭到他不怕雷? 刘辩走后平静过去的每一天都让你感到荒谬,你常常从梦中猛地惊醒,摸着身侧冷冰冰的被褥发好一会儿愣,第二日游魂一样去给自己加更多的剑术兵法课业,一直到左慈把你押去医部看诊:你当然没有病,只是永远在你问起雒阳时沉默以对的师尊,顾左右而言他的史君,依然暗流涌动的隐鸢阁,都让你觉得无比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