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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二(7)王子 (第1/2页)
世界二(7)王子
喝过蜂蜜水,白莎的咳意止了许多,再度沉沉睡着了。 可即使是睡着,她依旧感到床生硬得咯她的背、冷气也一直从身下的床板渗进来。许是前一天看过太多血腥档案的缘故,她一直做着凌乱、破碎的梦,梦中是满目的血色,被肢解的尸体、还有浓稠如化不开的血污的夜中,持刀潜伏的黑影。 倒着的黑色十字高高地悬在天幕中,鲜血从倒吊着被绞死的女人头顶一滴滴滴落,睁圆、失神的灰蓝色眼眸化作她在第一个世界中,曾在那个疯子手臂上看见的符号。 间或,昏噩中会有人扶她起来、以微凉的布巾为她擦拭冷汗,然后喂给她姜味很重的鸡汤,并不难喝。反倒很像遥远的回忆中,幼时生病,母亲曾为她做的一种——那时母亲的手温也很冷,如现在,时不时搭在她额间试试体温的那双手一样的肤感。 “好像没这么烫了欸。” 她耳边有人欢喜地小声感叹,似是松了一口气。 白莎和母亲的关系算不上好。母亲太过强势,总是想要干涉她的选择,例如不要和爱丽丝这种女孩交好,会变成荡妇的;要去瑞典做什么,她在美国找不到好大学吗……等等,等等,而白莎不是个能忍受别人插手她生活的人。 因为同样倔强、又总是话不投机,两人连电话都很少通。 半年前,母亲突然心肌梗塞去世了,差十个月,白莎就能拿到博士学位的时候。在这之前,她曾想过,虽然母亲一直极力反对自己的种种决定,但等毕业时,她如果在观台上看见自己一身博士服,于颁奖台间接过属于自己的博士证书时,也许依旧会微笑、会……感觉骄傲的吧? 即使白莎没有按照她的想法、活成她规划好的样子,但看见现在的她,母亲兴许还是……满意的吧? 白莎再度梦回到那个阴沉的午后葬礼中,缄默寥寥无几的人们、清一色素黑的丧服、墓碑的灰色石质。她伸出手,安静地以指腹抚过墓碑之上深深篆刻的,那个不认可她所有的生活方式,却依旧是这世间最爱她的人的名字。 已没有人能回答了,所以,没有问出口的话,不必再说了。那个在小时候的病床前守着她,抚过她额间的人,不会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了。 我不和你吵架了,你也原谅我,我们和解好不好。 昏沉中,那只覆在她额间的手,无形地和那双白莎曾追着,想抓住的那双冰冷的手隐隐重合于一处,她无意识地攥紧了不肯放开,再度陷入了沉眠中。 “您醒了!” 之后的梦境便安宁了很多,黑沉、平静,等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首先入眼的便是艾琳姑娘惊喜的笑容,窗外依旧是雾蒙蒙的一片,不清楚时间究竟到了什么时候。 “抱歉!” 白莎发现自己正牢牢握着人家的手不放,才想起现在自己是男子身份,有些尴尬,忙松开道歉道。 她的嗓音也不再听着沙哑难辨了,而艾琳反倒挺大方地收回了手,微红着脸递来一杯蜂蜜柠檬茶。 她说,“没什么啦。您之前在梦里也一直蹙着眉,看着有些痛苦,是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