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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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弗洛伊德呢？

    他还会开朗地说着笑着闯进门，给闷热的厅堂带来风与勃勃的生气吗？

    麦克坐到沙发上，低头看杂志，忍住不去瞄大门。

    杂志打开，里面的字一个个整齐排列，渐渐扭成一段绳子，将色彩明亮的插图绞紧。呼吸不畅。

    直到接送去去机场的车到达，司机打来第三个电话催促出门，麦克才起身。

    上车离开之前，他到前台留了口讯：“一见到弗洛伊德就让他收拾东西去机场！”，然后留下机票信息和自己的手机号码。

    路上，麦克看着窗外流转的风景，心里跟自己说要好好留恋一下。因为投入工作后很难有时间再出来度假，但是骗不了自己放轻松。

    飞机七点四十五起飞，车七点到机场。现在小跑起来，能完美赶上飞机的。

    麦克的选择是慢悠悠地走往咖啡店，点一杯工序繁杂的饮品，耐心等它做好，然后找个位置坐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将它吞下。

    咖啡八点喝完，打电话给助理说自己错过了起飞时间，要改签机票。改成凌晨三点起飞的。

    这样，即使弗洛伊德又像之前那样喝到深夜，也还是有时间清醒回来，然后赶到机场。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墙，麦克看向机场入口；机场有那么多入口，弗洛伊德会走这个吗？手机刚放回衣袋，又拿出来放到桌面上。

    弗洛伊德现在做什么？

    回到酒店了吗？

    看到自己留下的纸条了吗？

    坐了一会儿，麦克出门把行李寄存在客服处，然后打车到机场附近的饭店吃晚饭。叫了两份餐。

    自己把两份餐都吃了。

    最后回到咖啡店，叫一杯饮品，再叫一杯放到对面椅子的前面。

    麦克知道，弗洛伊德会来的。

    一个只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叫你飞过大西洋，怎么听都不靠谱。如果被邀请的人是自己，很可能就不会到机场赴约。

    但是，弗洛伊德不是自己。

    他饿了就在房间里烤牛rou、不管房间里面放了古董还是什么；会跟着导航去山旮旯的地方拿颜料，而不保险地选择邮寄；在认识才一天的自己面前喝个烂醉……

    这个不怕死的人单纯凭着热情和好奇就会来机场！

    时间流逝，信心随之动摇。

    麦克喝完本来留给弗洛伊德的甜甜的玛奇朵后，悲哀地想到，他来赴约的理由很多，不来的理由更多。

    下一刻，脑海中出现弗洛伊德说人人都想去纽约时的样子，那么的兴致洋溢，麦克又确信他很快就会出现在眼前。

    麦克觉得自己的心变作了停机坪，飞起降落，各种情绪交错。

    极慢的时间也过得极快，三点快来了，助理打电话过来，问麦克到机场没有，要准备登机了。

    麦克沉默了一阵，开口问：“你有没有去过罗马？”

    “没有。怎么突然这样问？”

    “不要去。不好玩。留点幻想比较好。”

    剧院酒店性价比低、一个餐馆只有一样东西放得进口就可以受到追捧、景点附近放置的垃圾桶旁边堆满垃圾，海鸥在上面觅食，白天气温上升，发出恶心的味道……

    幻想和现实之间有落差。

    盼望中的东西还是不要去获得比较好。

    弗洛伊德还是不要来比较好。

    毕竟，太完满就不美好了。

    “你不用担心了，我现在上飞机。”

    纽约在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