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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 (第5/9页)
在位时也常有爱丽丝买衣服外出逛上一整天、再追着爱丽丝换装换一整天的时候,太宰却很少放纵自己。他起早贪黑,无论清晨还是深夜,每次从办公桌前经过时,他总是在那。 我就任最高干部的前两年,他尚且有精力和我斗嘴,到后来他叫住我的理由就通常是需要帮忙处理事务了。 如果单单考虑港口黑手党的存续,根本没有那么多文件需要处理。倒不如说他是在没事找事。到他继任的第二年年末,港口黑手党已经将横滨大大小小的非法组织全部吞并,并把整个关东也划入了未来版图,甚至妄想夺下近海航海权……情报方面,政府和欧洲异能组织的动向都有他秘密派遣的间谍监视着,即使那些情报表面上没有起到过任何作用。眼看黑手党的规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把我调来,大概是一早就准备着这样的生活。那种日子,没有人陪着的话,根本无法过下去啊。 没有朋友,没有娱乐,没有休息。空旷的办公室内,只有一位安静得能够隐去气息的少女相伴。那是如同一叶扁舟航行在名为痛楚的浪潮之上,一旦停下就会溺毙其中的感受。 他的做法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企图。如果有朝一日被我发现他要毁灭黑手党达成自己的目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他。 不过好在他更像是用黑手党做为工具守护着什么东西。他身上散发着疯狂的气息,但那并不是想要积攒力量进行毁灭的疯狂。这是与后一种类型的敌人交战无数次的经验告诉我的。 我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当然清楚,每当深夜结束了工作躺在居所的大床上,我就会想起死去的伙伴们,然后怀念起黑手党大楼之外的生活。去根岸公园骑马赏樱,和朋友一起吃深夜食堂,夏天将夹克系在腰间,跟医生他们通宵打桌球,每次战斗胜利之后大家一起开红酒唱K…… 这样的日子,太宰那家伙一天也没有过过。他果然是在嫉妒吧。每次这样想着就怒不可遏,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冲上楼把他打一顿。 但每次都无一例外地看见他趴在首领办公桌上睡着。 想要越过黑手党的防卫摘下这颗头颅的暗杀者数不胜数,我却有成百上千次轻松杀死他的机会。 忘记是哪次我取下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大衣盖在他身上。抽出他手臂压着的文件,然后在办公桌前侧的沙发椅上坐下来。双手无奈地扶额。 能做什么呢?只有不住地在内心深处叹气。叹气。 “中也,你感觉到痛苦了吗?”他醒了过来,睡眠还是这么轻呢,这个人。 “啊。把灯调亮一点。” “那就好。”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他像是很满足似的在臂弯里蹭了蹭,半张脸被手臂挡住,另半张隐在长长的头发下面,眯着眼睛,像某种动物透过林间树叶观察着我。 实在是令人火大。他想要的就是现在这样吗。处心积虑地将我置于和自己一样的处境,要我痛苦,仅仅是为了给辛苦的生活增添余兴吗。 他到底在追求什么。又在为什么而痛苦着呢。 明明十五岁相识开始,我从未见这个人在乎过任何东西。连生命都不在乎的人,没有值得怀念之物可言。到底在坚持什么啊。 即使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长时间损耗,不眠不休的工作持续两周之后他发起了烧。私人医生开过药单子就被他赶走了,理由是白大褂看着太晃眼。 他并没有休息的意思。我懒得理他,病死更好。 但他会在凌晨扯着破锣似的嗓子站在楼梯间喊我:“中也——中也——”叫得比鬼魂还要凄惨。 “中也不要那么狠心,我这个病人还在工作哎。” “没有人逼着你工作。” “森先生说过,首是组织的奴隶吧。中也不救救可怜的奴隶吗。” “不要再提森先生,你把他弄去哪了?” “这个是秘密哦,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 谈话完全无法继续。我跟他,彼此对对方都没什么好多说的。 于是我又坐在了办公桌一侧的单人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