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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凶案 (第2/2页)
的夜色。只没两秒,巷子深处便传出玻璃瓶碎裂的声响和几下闷钝的击打声。 他急忙追出去,眼前杵着的流浪汉拎着染得透红的半截碎瓶,神志恍惚地转过来。他目光呆滞却满眼血丝,露出一口黑黄的牙朝茨木阴测测地咧开嘴。他的身体被黑影穿梭而过,身后重叠着数不清的或悲或喜或怒的空洞笑声。 “紫雾”将凶手和瘫在地上断绝生气的尸体笼罩一处,男人惨白的五官上赫然淌着三道血迹。 分明就是那个遇害的主演! 茨木只觉意识发蒙。失神间,“紫雾”不知何时溢满了泥泞的地面,掩住了肮脏的砖石,用潮湿诡谲的腥气覆盖了那股泔水的恶臭。 茨木猛一回头,哪里还有酒吧的小门和一墙之隔的狂欢动静,身后已如身前一样被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取代。 而他的右臂也被同样的“紫雾”缠上。它从指尖迅速地攀上小臂,穿透手肘,剥夺了整个肩膀之下的知觉。 鼻息被潮湿的腥气倒灌进来,茨木强行屏住呼吸,却发现这不过是苍白的抵抗。 那“紫雾”像是具有生命,耸动间竟有在呢喃低语。 那完全不是人类世界的语言,但撞进耳膜的一瞬,茨木的潜意识不知怎地读取了它: “以你为中心……传播者。” 传播者。 眉心因为这个词的出现颤抖着疼痛起来,视野发黑,茨木支撑身体的双腿正一点一点地软下去。 就在这时,无边的黑暗里泛起一抹血红。 冰凉的铁锈味穿进暗紫晕染的浓黑,无尽的巷道深处,一轮血月悄无声息地爬上来。 跌入“紫雾”的青年被一点点淹没了口鼻,就在最后一线呼吸被剥夺的时刻,血月悄然洒在他银白的发梢上。 猩红的光线显露真身,是千丝万缕染血的发丝。 茨木拼命挣扎着从“紫雾”里伸长脖子,那是他丧失知觉的身体最后能做的反抗。“紫雾”中束缚的黑影忽然像是得到召唤,凄厉地尖叫着,躁动地穿梭起来,他们打开的一瞬的裂隙里,无数血红的发束侵袭进来,从“紫雾”之中夺取了青年的喉结、后颈、下巴、口腔…… 发丝上熟悉的异香让茨木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瞬间松弛。他无法挣扎地陷下去,跌落眼前缠绕的红与黑之中。 茨木的身体剧烈地一抖,猛睁开眼睛。 他躺在他方才熟睡过去的床上,一瞥床头的闹钟,晚上12点。 明明是降温后的初秋深夜,后背却被汗水浸透。但比汗湿的衣服更明显的是身上压着的那道无形的重量。 “我喘不过气了。” 茨木奋力憋出这几个字,回应他的却是一句: “别动。” 随即被重压的地方竟穿出几条尖锐又柔软的东西。茨木根本看不见它们,但真实地感到它们捅破了他的衣服,从他胸口的皮肤或者说毛孔里钻了进去。 心脏像被电击似地剧烈一抖。眼前猛地一黑,茨木差点以为自己三魂七魄再回不来身体。 可随即他发现,是有什么落回了这副身体里。瞬间回返的知觉提醒他,刚醒来时的那会儿他根本就像瘫痪一样,全身麻木无法控制,直至现在才完全恢复过来。 “好了。”脑海里的话音响起,比先前欣快了些,茨木甚至错觉“他”在朝自己脑仁上愉悦地吐息。 “他”终于不再压着茨木的身体,却只是翻了个身躺在空着的半张床上。茨木睡的床仅是略宽半米的单人床,逼仄的空间里,他们几乎就像换了个姿势继续贴在一起。 对这种怪异的姿势照理应该反抗的,可是茨木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从多久前开始以这样的姿势从梦中醒来。他明白这事不大对劲的时候早就习惯了与那具看不见的“身体”紧紧相贴,甚至在住过的无数间不安宁的屋宅中,这样的纠缠给他一种罕见的离奇的安定感。 “鬼压床”式的梦魇也不是一两回了,茨木现在几乎可以顺利地从大部分状况下挣脱出来。但也有失败,比如刚才,这时梦境中那轮幽幽升起的血月就是脱离的暗号,他永远会被血色的发丝裹缠着丢回清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