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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瓦连绵成片,日光落于其上,灿灿地映入眼,又将宫城的影子拖长了,投在地上,晦明各半。 至宫门外,有黄门官候在宫道旁相迎。 降香松了推着谢承思的手,将素舆交给那迎来之人,准备同缬草一道退下。 谢承思却开口阻拦:“不行,你推我进去。” “奴婢是外人,无召不得入宫。”降香解释。殿下真是健忘,这可是最基本的规矩了。 当然,她不会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她觉得,不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是她聪明灵光的一种表现。 宫中内官皆知,怀王素来行事随心所欲,脾气也阴晴不定。 这位东宫来的接引,正愁着如何劝慰,降香便抢先帮他解围。这使他揣着拂尘,颇为感激地看向了降香。 降香却误解了他的意思。 这位接引公公,定是在用眼神暗示她送礼了。她了然。 还好殿下教过的东西,她都记得牢。身上时时带着钱,等下便偷偷塞给这位公公。 “有何不可?你又不是男子,进就进了。”谢承思偏不听,“何况我要你推素舆,我到哪里,你须得跟到哪里。” “这……”黄门官见降香说话不管用,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你怕太子罚你?”谢承思打断他,“他又不是有病,你是他的人,我为难了你,他肯定怪我,要骂也是在心里骂我,迁怒于你作甚?你带我去复命便是。” “是、是。”黄门官不敢招惹怀王这块混不吝的滚刀rou,怀王既发了话,他自然无有不应。 谢承思总说降香讲话气人,却从不反省自己。 若评气人的本事,他居第二,无人敢居第一。 他只顾自己说得爽,并不考虑降香之后送礼安抚的难处。 不过,贵如怀亲王,确实无需太在乎他人的想法。 何况他嘴上虽不留情,但钱财方面的人情,不仅从未缺过,甚至算得上十分周到。降香送礼,送的是怀王府的礼,代表着怀王府的意思。 收了他的好处,还不能让他骂两句?这是怀王行事的道理。 若好处不够,那便再加,还怕堵不住人的嘴? 降香推着谢承思,沿着长长的宫城内巷,跟在接引黄门身后,一路行至东宫。 直到谢承思慢慢啜完了一盏茶,太子才姗姗来迟。 此时的太子,卸了高冠重服,作家常打扮,正不紧不慢地从寝殿踱过来。 他见谢承思,同谢承思见他一般怠慢。漫不经心,着装不整。 “曲州?” 太子得知怀王的来意,反应也与谢承思收到消息时,如出一辙。 “兄长便为小弟我行个方便。”谢承思将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懒懒地倚在素舆上,“若兄长实在怜我身有残疾,愿意高车宝马一路送护送,我实在却之不恭。” “你自去,与我何干?”太子环抱双臂,皱起眉头,居高临下地看向坐着的谢承思。 “啧啧,当真是无情。不送便不送吧。但我入你曲州,一路上各处关卡,相应官员,总要仰赖你先打些招呼。”谢承思退让了一步。 太子的眉头松开了:“可以。” “多谢兄长。若非我不良于行,我定然起身长揖,向你行个大礼。”谢承思说。 太子受不了他言语尖刻,出声赶人:“你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赶紧滚。” “宫门落锁了,才敲的暮鼓声呢。兄长今夜需得收留小弟一晚。”谢承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