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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第七章晦雨(3) (第2/4页)
不该再上战场。” 阿照依旧不动如山,在僵持中率先卸防的无疑是我。我逐渐走近她,只是我不再直视她的面庞,反死死盯上那只摆荡在风雨中的袖子。 “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仍要做左大臣的拥趸?你就偏要恪尽忠诚直到战死沙场吗?” 我轻轻撕扯起她的衣袖,她身后的居室内似乎焚了某种香,阿照的衣服上也沾染着似有似无的香味,但此时雨水浸湿土壤与树木的气味要更胜一筹。 “你在出羽国救了我,那不过是恩仇相抵,所以我已不欠你什么。这条命现下要由我自己来使唤了。” 她的声音分明比渗进皮肤里的雨水还要冷彻,她仿若无心扭头离开,任凭我将她的袖口揉成一团捏在掌中。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该这样作践自己。” 我以额头抵上她的胸膛,若非浑身皆已湿透,我必然该伸手将她的后背揽住。 “我只是在做武士该做的事。” “左大臣下令将你远流,又一度对你生出杀心,你却还要回来……” “你和政庆烧了小田原城,将我兄长和北条家臣屠戮殆尽之时,接纳我的是左大臣殿。若非纯信大人当日怜悯,我又怎能活到今时今日?” 倘若她是发自真心地恨我,我反倒能够就此释怀。可那个在弥留之际仍想见我一面的阿照当然不会。 “你在那边过得可好?” 果然,她忽然话锋一转。此刻我的身体正与她紧紧相贴,她俯下脑袋,用左手抚摸我的头发。 “你手眼通天,定然该过着顺心遂意的日子。” 耳际传来无奈的叹息,或许是束发的白檀纸在方才的拙劣舞蹈中松懈,当阿照把手指插入我脑后的发间时,我的头发竟像瀑布一般散开。 “今川纯信气数已尽,待在他身边,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我的矜持也被尽数解放,我抬起双目,如此终于能对上她那溢出悲色的双目。 “我选择的道路,便是作为武士效死输忠主君,为主君战死本就是我的夙愿。” “你从来就不该是武士。以这副身躯仍妄图执弓辔马,武士怎能容你这等残废之人?” 我自知口不饶人,乃伸出仍抓着神乐铃的手掐上她的左臂。铃声再度响彻,在这样寂寞的檐廊下显得格外清晰。 “就算只有一只手,我也能上阵杀敌。你既然已跟从西国,往后就别再踏进畿内。” 身体猝然被推开,脸上的水好容易散去,现下从房檐上滴下的雨珠又拍在我鼻尖上。 “趁着还未被识破身份,你赶紧离开这里。” 站在缘侧上的阿照没有挪步,她仅背过身去,用不掺感情的声音说道。她那只从我发间收回的手如今正垂在自己大腿外侧,阿照的手掌半握着拳,我将左手伸了过去,牢牢捏住她垂下的几根手指。互相沉默着的景象仿佛堆砌着庭石的方寸之间,岩石不会发声,但雨打在石头坚硬的表面时却会传出细微的音调。雨水再敲击起桧葺屋檐与池塘,声音由沉闷转为清脆,一点一滴的音调出现并消逝,周而复始,直到我又一次开了口,缠绕在耳边的杂音终究是烟消雾散了。 “我衣衫尽湿,当下还不便离开。” 自以为说出这样的话就能在她身边多待几时,尽管我没有任何办法将她带出岸和田城,更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可阿照还是把我拉进屋中,我赤着脚,身上的水也顺着脚踝和裙摆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