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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故穿庭树作飞花 (第1/3页)
清凉寺院不大,却有得道高僧。如今已是深秋,寺院之中,只有苍松傲挺。 这里并非金陵主寺,香火之气稍淡,佛号法乐之声也无,只显清幽雅致。 入院不久,颜琤方才躁动的心,竟渐渐安宁。旁边走过一小僧,立掌鞠躬道:“施主造访,师父已在禅房温茶等候,施主这边请!” 颜琤缓步走入禅房,却又在门口停留,面露难色。 房中清朗之声传出:“施主既已来此,为何犹豫?” 颜琤将周身不适之感隐藏,边走边道:“每次前来拜访大师,总觉自身煞怨太重,恐污大师佛门清修之所。” 眼前之人,一袭僧袍,盘腿端坐,手执佛珠一串,悠然拨捻。清凉寺里,佛法无边的慧觉高僧,竟也只与颜琤同年。 慧觉瞳凝秋水,抬眸看向颜琤,谦和之语道:“我佛慈悲,本就是为世人消弭无明业火,施主不必介怀!” 慧觉朗朗之声,竟似山泉清水,让颜琤只觉如沐春风,他也端坐在慧觉对面,不再为难。 慧觉为颜琤斟茶,温声道:“这是普洱陈茶,口感温顺,茶味陈化淡薄。施主请!” 颜琤颔首致谢,随后轻执瓷杯品茗,果然这普洱与素日所品极为不同,茶味虽淡至无味,饮后却有清心之感。 慧觉温和道:“茶禅一味,这品茶也如修行,无味乃至高之境。空持百偈也难善终,不如吃茶,无欲无求。” 颜琤也道:“身处红尘,俗世之人难免索求诸多,如何能做到大师这般清心寡欲?” “施主今日前来,便是为这索求烦忧吧!” 颜琤未料到对方如此直接,却还是点头道:“瑾瑜此番归京,只为此前恶因能结应得恶果。自知无甚功德,待事成之后便会自我了断,不再连累他人。 可前尘往事,虽似云烟,可终究难消难忘。瑾瑜自知大师颖悟绝伦,今次求教,唯一情字,可有解?” 慧觉知晓颜琤为何而来,却也并不吃惊:“贪爱之事,虽无常,却苦忧。佛语虽云,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贫僧却以为,万事因缘而成,若缘已至,其果必成。 佛家劝诫众生随缘,可实则这随缘在果非在因。施主既然已有因缘,为何不随心随念?” 颜琤嗤笑道:“大师妙语,瑾瑜受教。可瑾瑜心忧之人,他,他同瑾瑜一样。” 慧觉聪颖,颜琤这般隐晦之言,慧觉也已明白颜琤所困为何,笑道:“佛家也言痴爱,只是佛语之爱,是为慈悲,所爱之人,便是众生。 俗尘之人,情爱姻缘,或为情投意合,或为人伦体统。无论何种,皆是因果轮回,无关对错,更无关男女。施主心性清幽,自是无惧俗世恶语,只心已落锁,不肯轻开而已。 信贫僧一言,自愿在施主心牢囚禁之人,即使施主不赐其钥,他也能漫步囹圄,甘之如饴。施主不必为此烦忧!” 一语中的,颜琤了然,他难露喜色,双手合十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言毕,便欲离去。慧觉在其身后出言道:“施主本心性纯良,只是心中怨结难解,这才寒意四漫,杀气甚浓。施主此前来此,皆因祸殃困扰,难以成眠;可施主今日前来,贫僧只觉施主杀意消退,戾怨渐微,施主可知为何?” 颜琤止步,回身困惑的打量慧觉:“请大师明示!” 慧觉笑道:“只因心中有情!” 此语似一股灵气正中眉心,颜琤再不愿萧澈纠缠,此刻也不得不承认他对自己的改变。此前心中有恨,只剩杀伐,如今心中藏情,自然不同。 更何况,他心中待其似寻常之人,今日何须来此? 颜琤离开清凉寺后,只觉烦躁顿消,即使想起那人,也不再压抑抗拒。 一连几日,萧澈皆未再登寒宅之门,江尧鞭伤也已痊愈。这日前来请命,刚行至颜琤房门前,便听到颜琤与归云的谈话。 “你这几日皆在寒宅之中,无人登门吗?” 归云老实回道:“有!大多是朝中不得势的官员,以及京城之中的富商大贾,还有……” 颜琤眸现亮光,追问道:“还有谁?” 归云之只好道:“还有许多纨绔子弟!公子都说不见,属下也就都回绝了!” 言毕,他似乎看到颜琤眼神中有一丝失落,却转瞬即逝。 颜琤摆摆手,让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