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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劫的计划了。他和雨师、风伯不同,偶尔还能吃上rou。因为他有个不错的属下刑天,刑天跟涿鹿城里所有开酒肆的老板娘都很熟,经常可以拿点好吃的回来。质子们有人对此颇不屑,认为刑天出卖了色相,不过刑天表示只要少君可以吃饱,再大的苦难他也可以一个人承受。屋檐外的水汽泛了进来,有股新鲜清润的气息,蚩尤喜欢这样的天气。在他的记忆中,涿鹿城始终都是一座昏黄的城,只是平时始终扬着飞土,远看像是一朵翻滚的黄云。而下雨的时候,却像被一片云笼罩起来,雾蒙蒙水蒙蒙,显得干净。“哗”,他背后乌青的葛布帘子忽然掀起,两条人影一头扎进了外面的雨幕里。蚩尤稍微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站住!站住!给我站住!”铺子的老板追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喊。涿鹿城平静的街头被整个的惊醒了,街道两侧房舍的窗户都开了,人们好奇地往外望。“把rou给我留下!抓住他们,抓住他们啊!”rou铺的老板抓着蚩尤的胳膊大喊。蚩尤的第一个念头是兄弟们得手了,第二个念头是自己被抓了。然后老板就撒开两条短腿也冲进了雨幕里,把蚩尤一个人留在屋檐下。蚩尤茫然地往外踱了两步,忽然意识到他自己根本不像是个放风的。三个人冲出来的时候,他正透出近乎痴呆的笑容看外面下雨。他急忙撒开腿追着雨师和风伯的背影,帮会的规矩是生死与共,这是雨师说的,蚩尤虽然不是很理解,不过记得很清楚。他若是不和雨师风伯一起逃亡,就算对不起兄弟。于是长街上两个小贼跑在前面,老板跑在中间,蚩尤卖命地追在最后。人们好奇地看着这个队伍。最后蚩尤终于超过了老板,追上了雨师和风伯。他听见雨师气喘吁吁地怒吼:“你到底为什么要跟一块腊rou过不去?”他不明白的是分明有一包已经切好的鹿脯在那里等他,为什么风伯却抢了墙角挂着的一小块腊rou。那时候他正死死地盯着鹿脯流口水,就看见一道人影“嗖”地从面前闪过。风伯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把挂在墙角的一小块腊rou抢在手里,一声不吭地冲了出去。风伯不说话,只是甩开两条腿玩命地跑。那块辛辛苦苦抢来的腊rou被他一把扔给蚩尤,看也不再看一眼。雨意空疏,风伯觉得自己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他想他该保持一个强盗应有的自尊,雨师说的,大家都是英雄好汉,不能用小白脸的伎俩。所以他想老板赊的rou他不能收,他一旦收下,就是自己背弃了梁山的道路。他决心对不起那个女孩儿热切的眼神,继续打劫。但是他又觉得老板实在对他很好,令他不忍下手。思前想后,他忍无可忍,起身抓下了门口挂着的那一小块腊rou。他想这样一可以保全强盗的职业尊严,二可以不让铺子老板蒙受惨重的损失,是情义两全的做法。他甚至想这块rou是不能吃的,晚上要偷偷地送回去,那是一个义贼应有的坚持……可是谁知道……那样亲善的人,当他真的伸手拿了小小的一块腊rou,竟然真的可以翻脸无情,像是追逐一个过街的老鼠那样追打他们,蹂躏他们本已所剩无几的尊严。人情的凉薄,世间的惨痛,风伯觉得他无法告诉雨师和蚩尤,只能自己借着风雨的掩饰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