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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回 车前齐唱薤露歌,高坟新起白峨峨 (第5/10页)
白的樱唇,她的眼睛里蓄了泪意,睫毛像蝴蝶羽翼一般不停颤动,片刻之后胡乱摇了摇头,身子往后瑟缩。终于看到她服软,季温瑜喉结滚动,口干舌燥,真恨不得将她拖到灵堂后面,扒光她身上的孝衣,将美人按在棺木之上,狠狠地cao进去,让她尚未走远的弟弟好好听一听亲jiejie的哭啼呻吟。林煊见季温瑜眼神邪肆,谢知真受了惊吓,举止失常,实在看不过去,出声道:“太子殿下,六殿下,既已吊祭完毕,还请移步前厅,喝杯薄茶罢。”季温瑜深觉他碍眼,疑心病发作,又觉得他如此殷勤,说不得是对谢知真有所企图,冷声道:“你是甚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打扰我和谢小姐叙旧?”林煊脸色发黑,正待和他理论,听见门外传来一道隐含嘲弄的声音:“你又是甚么东西?”谢知真转过头,瞧见一位身穿大红蟒袍,头戴紫金冠的贵公子在众多将领的簇拥下而来,立时猜出他的身份,脸上浮现出感激之色,深深望了他一眼,方才伏地叩头:“臣女拜见宁王殿下。”宁王早从诸多传闻里听说过谢知真的美貌,这会儿亲眼见了,方知所言不虚,教她那一眼诱得神魂颠倒,连忙走上前虚虚扶她:“meimei快请起,明堂如我手足,你又是父皇亲封的公主,实不必行此大礼。”谢知真依言站起,脚下虚软无力,往宁王那侧歪了一歪,眼看就要落入他怀里,又及时稳住身形。迎着宁王有些失望的眼神,她露出个轻浅如朝露的笑容,眼角的珠泪却在这时落下,哑着嗓子道:“阿堂在世时,常与我说起殿下在辽东的神勇事迹,又说殿下待他如父如兄,十分照顾,臣女心下感念不已,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表达谢意。没成想初次见到殿下,竟是在阿堂的葬礼之上……”宁王叹了口气,道:“明堂出了这样的事,本王亦难辞其咎,因此撇下营中诸事,回来亲自送一送他。听闻谢大人身体抱恙,明堂又没有为谢家留个香火,你们孤苦伶仃的,往后的日子确实难捱。”他从腰间解下一枚通体无瑕的螭龙玉佩递给谢知真,着意瞥了眼季温瑜,指桑骂槐地敲打对方:“若是有甚么不长眼的阿猫阿狗招惹你们,你便使人拿着这个去府中寻我,抑或进宫找我母妃做主,总不致令人欺辱了你。”谢知真伸出玉手去接,被宁王似有意似无意地蹭了下手背,脸上浮现出两抹浅淡的红云,声音也软了两分:“谢殿下为我们母女做主。”季温瑜眼看着谢知真待宁王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说是郎情妾意也不为过,难免想起前世里夫妻离心的那一桩事,气得脸色发青,碍着大计又不好发作。林煊和谢夫人、谢知灵自然瞧出宁王非同一般的殷勤,止不住的心惊rou跳。谢知真温言软语地和宁王说了好一会子话,吊足他的胃口,也将季温瑜气得怒火中烧。眼看未时将至,她整肃仪容,将三位皇子让至前厅,送弟弟下葬。玉脸贴着沉重的棺木,整具娇弱的身子严丝合缝地伏在上面,她又哭了一回,不顾众人的劝阻,亦不管那些森严苛刻的规矩,亲自扶灵,送弟弟最后一程。众多下仆抬出铭旌、各项幡灵、纸扎的童男童女、金银二山、摇钱树、聚宝盆、引路菩萨、打道鬼等物,僧道、鼓手、人役都来伺候,谢夫人请了同族的子侄跪在棺前摔盆,六十四人上杠,将谢知方风光大葬。一行人抬着棺木转过街口往南走,两边观看的人山人海,瞧见谢知真的容色,交头接耳,赞叹不绝。再次回到是非之地,背着个不贞不洁的恶名,又失了弟弟的庇护,谢知真早就断了全身而退的想望。谢知方曾经提过前世里三龙夺嫡的激烈场面,这一世大多数事件依然照着原来的轨迹发展,她敏锐地从天下大乱的异象、弟弟的骤然身死、宁王突然回长安的举动看出些许端倪——宁王绝非如明面上所说,为了悼念爱将才回来,方才观他并无多少哀戚之容,还有心思对她嘘寒问暖,便知这个理由只是个幌子,近日必将有大动作。而季温瑜选在这个时候害了弟弟的性命,说不得也是心里有所计较。因此,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她想过向宁王通风报信,将季温瑜的阴谋诡计和盘托出,可没有实证,宁王未必肯信,便是信了她的话,也不一定能防得住对方的下作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