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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头,面貌端正,体态矫矫,他自进帐之后便一直抄手而立,不置一言,便是在首领刚刚征询意见之时也未曾想到他,着实缺乏存在感。可就是这么一号好似背景布的人,在接收到几人求助的目光后,出乎意料地支了声。“念在初犯,小惩大诫如何?”对于副首领的求情,白首领并无丝毫惊异,他语气淡淡的,不见亲近亦不见疏远地道:“益西大病初愈,还是莫要掺和此事了。”副首领低叹一声,仿佛有所不忍,掀帘离帐,再不顾里面的是是非非。崔颂注意到,原本冷眼旁观的中立党,此时神色各异,有几人甚至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满,又强自掩去。崔颂心觉奇怪,不由看了郭嘉一眼。只见郭嘉抄手而立,眼帘微耷,对这些异动全无兴趣。察觉到他的目光,郭嘉视线偏转,朝他心照不宣地翘起唇角。……并不能Get其中真意的崔颂,只能绷住心中的疑惑,回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见此,郭嘉笑意加深,崔颂老神在在地收回目光,内心却在纠结:刚刚那笑到底是什么意思?最终,白普路被连铺盖带人地丢出马寨。此事看似告一段落,而崔郭二人与白首领是受益者。然而郭嘉却道:“此间将乱,君还是早早离去为妙。”崔颂心知郭嘉的话必定有所依据,遂毫无质疑地回道:“既如此,不若郭兄与我一同离开?”郭嘉摇头:“待时机成熟,嘉自会离去。”崔颂暗道郭嘉留在此处果然事出有因,极有可能与他一样,想要借氐人的手做些什么。至于郭嘉的警示……由于古人的措辞素来委婉,崔颂未曾领会到这个“将乱”的严重程度,再看郭嘉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潜意识地认为这个“乱”并不是大事。于是他开诚公布道。“郭兄既不肯离去,何以劝颂?颂入这虎狼之地,所图为何,郭兄想必早已洞悉……颂与郭兄一样,意欲驱虎以吞狼,又何惮深入虎口,身陷险境?”郭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是嘉失语……当浮一大白。”崔颂:……所以说的好好的为什么又想找借口喝酒了?崔颂默然无语地与郭嘉对视片刻,忽然认真地道:“言之有理。”他找来寨中分派物资的人员,递上半吊钱,吩咐他架柴烧火,给郭嘉上了一大碗……白开水。郭嘉:……崔颂十分坦然:“人生在世,当浮一大白……开水。”郭嘉迟疑地反问:“……白开…水?”“此为关外某地的叫法。煮沸为开,凉水为白。这煮沸又晒凉的水,便被称作白开水。”崔颂眼也不眨地胡扯道,“饮这白开,神清气宁,当属人间一大快事。”郭嘉嘴角微抽。崔颂把碗推了过去:“郭兄所言极是,正当浮一大白。”对着碗中寡淡清澈之物,郭嘉低首望了半天,倏尔一笑,接过陶碗,一饮而尽。崔颂自己也渴了,另找了一个碗,品茶一般喝着这煮开又晒凉的水。偶尔路过的氐族勇士,便看见寨中的这两位“客人”,坐在草甸上,围着一口土瓦大缸,一人一口碗,像在享用某种美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往二人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用力翕动鼻子,却没有嗅到任何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