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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甚至更多。陶晓东太忙了,他好像全年无休,过年这段时间算是他给自己放的假。每年这段时间空出来,陪陶淮南过个年。很多对他的杂志专访上,陶晓东都说过。别叫我大师,我也不是艺术家,我连手艺人都算不上。我就是冲钱去的,我的图上都染着铜臭味,我搞心机善钻营,都是为了挣钱。所以别给我戴高帽,我没为纹身这一行做什么,我都是为我自己。有人说他活得自我,陶晓东从来不否认这个。然而他的这种“自我”跟这一行里其他真正自我的纹身师比起来还是太窄了些,他只是活得现实,扎根在俗世里的“自我”。“咱们现在放的是鞭炮还是烟花?”陶淮南边被迟骋带着点火边问。迟骋说:“花。”陶淮南“哎”了声:“烟花好。”迟骋:“费钱,你又看不见。”“你帮我看呗。”陶淮南不太在意地笑笑。“现在是紫色的。”迟骋说。“我不信,烟花哪有紫色的,都是红的绿的。”烟花窜上天的声音在身前一声一声的连响,陶淮南边听边说。迟骋仰头看着,和他说:“确实是紫色。”陶晓东听着他俩聊天,笑了下,去车上又给他们搬了一些下来。回来的时候他们俩还在说红色绿色紫色,迟骋说:“现在是蓝色的。”陶淮南依然笑道:“我不信。”他说不信,迟骋也不再解释。陶晓东于是替他说了句:“是蓝的,他没骗你。”“哈你们一起骗我。”陶淮南笑了两声,也仰着头跟他们一起看。头顶的烟花爆开再爆开,一簇簇蓝色的光璀璨耀眼,陶晓东摸了摸陶淮南的头,头上戴着帽子,于是抓了抓他的帽子。“我喜欢闻这个味儿。”陶淮南吸了吸鼻子,冲着迟骋的方向。迟骋看他一眼,没吭声,低头从放过的烟花盒子里撕了一块下来,纸壳上还沾着灰,在他脸前转了两圈。陶淮南于是吸了两下,之后笑:“人家以为咱们有病。”一后备箱的鞭炮和烟花,让陶淮南玩了个尽兴。到家已经过了凌晨,陶晓东给他们俩一人发了个厚厚的红包,互相说了声“新年快乐”,就回房间冲澡睡觉了。那俩也去洗了澡,然后睡觉。仅仅是吃饺子放鞭炮这几个小时,陶晓东手机上未读消息就几百条,除掉拜年群发的,真实消息也几十条。他挑着要回复的回了,剩下的就没再管,确实累了,基本是沾枕头就能睡着的状态。可能是闻了一晚上烟花味儿,也可能是过年的气氛太足了。这晚陶晓东做了个梦。梦见他小时候,跟村里一群傻小子乱跑疯淘。年节过后揣了一裤兜崩到地上没炸过的零散小炮,往别人家玻璃上扔,往井里扔,往冻实了的牛粪里扔。后来火星崩到裤子上,一兜小炮差点都炸了,就只差一点点。回家之后被他爸扒了炸出窟窿的棉裤揍了顿狠的,整个屁股泛着红泛着青。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陶晓东哭得惊天动地,杀猪一样。他爸一边揍他一边骂,问他是不是嫌长两条腿累赘,一兜炮要是都炸了他这条腿就没了。陶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