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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皇宫之中,如今只余下这两位尊贵主子,和两个贴身伺候二人的老嬷嬷。萧止戈二人到来时,守在门口的将士整齐划一地行礼。声音传到内殿,赵太后脸上的皱纹又深重了几分。她瞧着并肩走来的夫夫二人,神情有一瞬间的懊悔。就在两年前的此地,这两人还要恭敬地向她下跪行礼,小心谨慎揣摩她的心思。两年后时移世易,双方身份地位调转,反而是她要受制于人,甚至还要费尽心思给自己谋划生路。当初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多年的经营筹谋,最后却让这一对瞧不上眼的夫夫摘了果子。先帝在时,她贵为中宫皇后,为先帝生儿育女,任哪位后妃都越不过她去。后来安庆帝登基,虽然平庸无能,但如此也更容易掌控。赵家权势遮天,她在后宫更是呼风唤雨,几十年来顺风顺水,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却没想到临了竟然成了他人俎上鱼rou,连生死都被他人掌控。“你们来了。”赵太后眼皮抬了抬,即便到了此刻也竭力维持着尊贵和体面。安庆帝已薨,朝堂上亦是一片乱局,她觉得萧止戈还用得上她和赵家,便不愿意表现得太过卑躬屈膝,言行举止反而带出了几分属于长辈的高高在上来。萧止戈抬眸看向她,赵太后的神情一如往昔,高高坐在上方,手里捻着菩提珠,如俯瞰众生无悲无喜的菩萨。年幼时萧止戈每次见她,心中总难免惴惴。然而经年之后再看,却觉得她眉目间没有丝毫慈悲,有的只是满满的算计和刻薄。即便到了如此境地,她也要拿着仅剩的筹码来算计。只可惜这一局的庄家换成了萧止戈,而萧止戈并不打算继续这场局。他没有接赵太后的话,亦没有行礼请安,只平静地通知她们:“父皇死于萧祁桉之手,太常寺已经着手准备葬礼。太后与皇后,也该有个去处了。”这个“去处”是去哪儿不言而喻。赵太后眼皮一颤,下意识攥紧了佛珠,勉力维持着平静道:“你逼死了皇帝,如今又要逼死哀家和皇后吗?你继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没了哀家支持,难道不怕世人诟病?”“太后此言差矣。”萧止戈淡淡道:“是萧祁桉逼宫弑父,与我何干?父皇殡天,皇后心中有愧,殉葬追随先帝而去。而太后年事已高,哀痛过度病逝……世人又如何会诟病我?”“父皇三子,唯剩我一人,继承大统乃是名正言顺,谁又敢有异议?”他每说一句话,赵太后的脸色就白上一分,等他说完,已经脸色惨白地瘫坐在坐榻上,喃喃道:“你可比你父皇狠多了,你欲将赵家如何?赵家门生遍布朝堂和地方,你若是赶尽杀绝,不怕寒了臣子的心,无人可用?”“赵家与废太子勾结谋逆,逼宫弑君,按律……当诛九族。至于赵氏党羽,不过一群结党营私的蛀虫,留着也是占位置,死了亦不可惜。我自有应对之法,太后不必担忧。”赵太后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先前准备的种种谈判说辞竟然再也派不上用场。平心而论,若是赵太后处于他的境地,必然也会如此做。要不是萧止戈此时是她的敌人,她几乎要抚掌赞一声好。为君者,心狠手辣,斩草除根,不外如是。手中菩提珠滑落在地面,闷闷响了一声,赵太后面色颓败,闭目低低道:“成王败寇,这或许就是哀家的命……”已然是认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