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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钊许多年没有闻过这种香气了,他贪图一时的时光流转,亦贪图如今的花好月圆。两股情丝相融,教他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刘效阖着的两眼微不可察地眨动,喜意更深,偷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精明。第十八章知谨将轻飘飘的行囊卸下来,摸了一把素色的被褥。正巧陆炳从外边提了两壶滚滚的开水进来,见他如此,以为是嫌此处破败,心里泛酸着道:“我独身而居,又不善收拾,并没什么好物,委屈你在这儿呆一晚了。”知谨见他误会,连忙迎上来欲接过水去:“我并没什么不畅快,我是害怕叨扰你,毕竟我回将军府,也是一样住着。”陆炳见状,亦赶紧将热水往旁边让去,顺势搁在桌上:“仔细烫着,你细皮嫩rou的。”听他一番辩白,不快不减反增:“他们两个将你丢在一边,只图自个儿舒心。你回去将军府,仆从们必然绕着两个主子团团转呢,谁去问你的冷热?”知谨急忙去捂他的嘴:“你逾矩了!”“这儿是我外置的小院,并没旁的人在,有什么话不能讲?”陆炳歇下一处话头,却复又挑起另一处来,“我还不曾问你,怎么你这一番回来,颇有些冷待我的样子?”知谨不想陆炳细微至此,顿时着慌,一阵没底,偏心里又觉着受了关心,只得扮出笑模样来:“哪里又冷待你了?你今日是着了什么道了,见谁都欲批驳两句?”陆炳只扫他一眼,一厢将水倾进盆里,一厢沉着声:“我想着,你怕不是在京里见着了什么好人,行了什么好事情罢!”知谨也知他腹内有气了,见他又不听劝,简直急得要哭,心里暗骂他好冷硬的心肠:“我是怎样的人,你难道是不知道的?一桶脏水就着脸就来了。我是嘴笨,不会说那些个金玉之言,你便料定了我好欺负!”陆炳头一回见他动气,又瞧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也慌了神,赶紧住口,也不顾盆里的水是冷是热,上前将他一把搂住了。知谨当真是小骨架,陆炳只伸长了一臂便将他完完全全地揽进怀里了,他胡乱挣动两下,便半是心安、半是踌躇地歇在陆副将怀里。陆副将习武之人,常年体热,烘得他昏昏沉沉,心里更是纠成一窝线团。陆炳吐了一口浊气,语调也轻软下来:“今儿将军急吼吼地接王爷去,撂下你一个人,我两眼瞧着,心里不松快。我是把你宝贝着,旁人却只把你做奴才使唤。你旅途劳顿,理应洗尘的,我还蛮不讲理,教你委屈,是我不该。”知谨原本将一张脸绷紧了,唯恐在他跟前掉眼泪,让他笑话。此刻教他这么软话一说,当真是一股涩意直冲上喉头,里头混着点儿羞愧难当,拌了些情意绵长,却又兼有悖逆主子的惶恐、受人珍重的酸楚,这一小会功夫,真是喜怒哀乐都尝尽了。泪珠儿跟断了线似的,要命地往下掉。陆炳垂下眼盯着怀中人,只觉着知谨实在是生得漂亮阴柔,一张脸不过巴掌大小,上下皆是一派素净样子。眼儿不大却通透,如同一眼泉,眼泪晶晶莹莹地落下来,直直滑进他心里了。他摸了一把知谨的后背,瘦骨嶙峋的,便使了巾子蘸上水,给他抹眼泪,一面还不忘说道几句:“我信了。我原先只晓得有水做的女儿,原来我眼前还有一个水做的仙子冲我眨眼睛呢。”知谨霎时羞恼,佯欲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