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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豁达,他说:“你滚吧,跟白小年过去,住他家,你别回来了。”我说:“那你吃啥?”“我这么大个人还用你一小屁孩儿cao心?”老胡抬抬眉毛,背着手走进了对门寡妇刘姨家。我又做饭又洗碗,俨然成了白家不要钱的保姆,还是童工。“打住,没管你饭吗?食宿费我还没算你的呢。”白女士吃我的饭心安理得,感情小学期间蹭的饭初中都得还回来。她斥巨资一百五从市场又拉回来一个铁架单人床,跟白小年的拼在一起,给我俩整了个双人床。晚上我搂着白小年的细腰感叹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在我怀里咯咯咯笑个不停。你说我给他喂了不少rou,也没见他胖一点,一到秋冬天手脚都是凉的要往我身上靠。我说:“白小年,没我你可怎么办,冬天不冷死。”白小年说:“那我就灌热水袋。”我气得捏他后脖子:“热水袋给你做饭还是送你上下学?白眼狼!”还是半梦半醒的白小年最乖,问他什么问题都回答“嗯”“是”“好”,像个被随意摆弄的大型玩偶。我说,白小年,回头嫁到我们老胡家好不好。他闭着眼睛,蹭我的手,拿鼻音哼出了个“嗯”。第6章初中门口有一家卖炒货的,红底黄字标的“怀柔板栗”,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栗子是不是更大更香,不过白小年确实很爱吃。黑色的炒栗石倒上糖浆,不停地翻炒,开口的大栗子软糯甜香,拿纸袋一兜,捂着手暖到心。趴在课桌上的白小年对我颐气指使:“胡嘉铭,糖炒栗子。”他都不加半句“我想吃”或者“你去买”,实在是把我使唤惯了。可我怎么就这么听话呢?愿意为他一句话一路狂奔,买完栗子塞在大衣里就怕凉了。他总是班里最后一个走,坐在教室中间,因为不愿意把作业带回家写。我献宝似的把栗子捧给他,他放下笔剥栗子,剥好第一个喂进我嘴里。白小年太挑剔了,老师都当他好学生典范,乖巧听话,只有我知道他很难搞。他不爱吃水果,如果不是我切好喂到他嘴边坚决不碰。秋后的螃蟹rou肥黄多,他只会开蟹盖,把蟹黄蟹膏舔了,掰两半嚼几口壳边rou,腿儿统统不要留给我。得是我挨个儿掰开蟹钳蟹腿挑rou,蘸好了醋汁,他才肯矜持地张嘴。“白小年,这不吃那不吃,饿死你得了。”话虽这么说,我还是剥好桔子,一瓣一瓣往他嘴里送。“我怎么不吃,吃着麻烦而已……”后来明白,他一个人也知道吃,就是两个人的时候喜欢使唤我。初二后面作业多了,他终于放弃在学校写作业,跟着我回家做。平房家里冷,我作业少写的快,他写的慢,就坐在我怀里写。白小年不爱运动,身子骨小我一圈,我坐椅子他坐我,倒是很合适。他穿着深蓝色的毛衣,后背被我体温烘得温暖,我把下巴抵在他肩头,闻见他身上淡淡的蓝月亮柔顺剂味道。有时我会盯着他雪白的后脖颈发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爱捏那块儿rou,可能是看见外面大猫叼小猫,下意识觉得这个姿势就能让白小年属于我。白女士不喜欢我俩这样腻歪,被逮到就会大叫:“白小年,给我下去!胡嘉铭你别抱着他!”我跟老胡学,老胡说你活该,人怕你糟蹋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