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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模样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应该是没喝醉的。她问:“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啊,怎么还来找我?”“不想回去。”谢臻垂下眸子时,眼下有一层浓重的郁青。苏慕善嗫嚅,没说什么,但大概能猜到他今晚心情的起落不平是因为什么。上一刻他在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之中,应付家门亲戚的客套,可是脱离热闹与喧嚣,步入寂静,人的心情当从天边跌落地上。更何况,白天时他在手机里还跟她抱怨过。而事实上,谢臻除了不待见谢振东、和姓石的,不想见他们之外,心里更模糊的问题,是他家在哪?他找不到家,但见她一面,却能找到抵挡孤独的归属感。算了,想点开心的。谢臻低头问:“对了,你的志愿出来了吗?我听挺多人都说出结果了。”苏慕善猛地抬头,“……出了,我刚刚查到。”“哪里?”她很平静:“还是……江城大学,新闻系。”谢臻霎时愣住。前两个北京的学校都滑档了。这就意味着他们没办法去一座城市,暑假结束后,就要相隔千百里的距离。“善善,你……”信我吗?“嗯,怎么?”“没什么。”谢臻忍下了未尽的话。信任是最珍贵,却又最荒唐廉价的承诺,是无须任何代价的空头支票。苏慕善在他失神的时候,轻松地脱离他的怀抱,笔挺坐直。他蓦然发现怀中的落空,抬眸,却看到她对自己神情恬淡,“去江城大学的话,我可以和思思一起。贺惟去了北大,北大医学部和北航离得很近,你们到时候也能一起去上学的。”她的意思是,她对去江城大学的结果也很满意。而且借了贺惟的名头,心有灵犀地回复了他的问题:她信任他。苏慕善笑了笑,轻轻覆上他的手背,转移话题:“对了,今天你和阿姨……有聊什么吗?”谢臻从她话后的余震中抽离,只道是随便聊了聊,没有什么。对于秦蔓,他已经没有了近乎报复的偏激,只剩内心的寡淡了。他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有怨恨、有怜惜,也有*与生俱来的亲子之爱,可是双方都对这段亲缘闭口不谈的太久了,他现在只想顺其自然,慢慢和解。“苏慕善,”他突然很严肃地说起她的大名,“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她陡然一愣,“问什么?”他笑了一下,反手将她的小手握住,“在敦煌的时候,你跟我剖析了那么多心理历程,就没什么要问我的?”苏慕善兀自垂眸淡笑,“……没什么。”一开始,她当然好奇,但是天生的隐忍克制又让她问不出缘由。不过,久而久之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从他小心翼翼,守护在她床边的时候;从她发现他送的手镯内侧刻着她生日的日后;从他愿意剖开他最敏感的一面,给她讲他母亲的时候。很多个瞬间,都值得让她托付相信。谢臻看她久久,仍旧等她的答案。头顶爬满的藤蔓中,蛰伏的昆虫悠悠鸣叫,唱着夏夜的歌谣。苏慕善淡然一笑,一手摁着他的掌心,一手轻搭到他肩头,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他一下,立马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