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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罗刹 (第2/3页)
” \\ 大雄宝殿之中,释迦摩尼金身之前,慕容迦叶端跪在蒲团上,深深叩拜,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凡人慕容迦叶,在此馨香祷祝之,愿……” 苏梵净在她身后叉手恭立,那声音越来越弱,无法听清她究竟祈祷了什么。 随后,她坚定地走进后山的一条幽径——此次前来,当然不只是为了寻求慰藉,还有更要紧的一件事。 那处禅房掩映在花木深处,有几个武僧日夜值守,寺庙中的僧尼并不知道这次又是所囚何人,只知道上一个在里面的人,囫囵个竖着进去,却是被蒙上白布,横着出去的。 苏梵净对慕容迦叶附耳道:“侍卫说,她终日水米不进,一直要见您。” 慕容迦叶讥诮道:“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还摆什么气节,哀家给她找稳婆,护她母子平安,让她吃好喝好,又没有对她上什么酷刑。” 及至柴门大开,漫溢的春光打在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脸上:“奴婢阮红泥,参见太后娘娘。”那位已经在众人口中传扬已久的美女细作阮红泥,此时垂首低眉,敛衽拜伏在慕容迦叶面前。 “平身吧,”慕容迦叶斜倚在弥勒榻上,“满朝的人都以为你被我这个女罗刹绞杀了,我留你一命,你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其他嵌入我朝内部的细作名录,你可拟好了?”她一面冷言冷语,一面以热切的好奇打量着阮红泥。 阮红泥身穿一袭褪色的雪青方领小袖长袍,披头散发,戴一条豹绒抹额,面色苍白如纸,双唇皲裂渗血,全没有名伶的风姿,那双久不见天日的眼睛被阳光刺痛,痛苦地眯缝着:“太后给奴婢自新的机会,奴婢自然不能辜负,只是担心赫连骧在狱中受折磨。” 她昨日被朝凤监押解到云中城郊,崔绰依慕容迦叶手令,为掩人耳目,把人转移到潮音寺后山禅房,由苏梵净带领武僧严加看管,她落脚不到片刻,便将不足月份的女婴分娩了出来,即便由敕勒川最好的稳婆替她接生,可仍敌不过一路颠簸,身子羸弱,失血过多,昏死三日才苏醒过来。 “你们俩谁都活不成,”慕容迦叶闻言阴着脸,倏然冷笑道,“你是认准了我不会杀你,是吧?” 阮红泥昂首启唇,抚着自己空瘪无物的小腹:“奴婢还是那句,太后把赫连骧放了,我什么都说。” “身子都这么虚弱了,别逞你的傲骨了,也不怕把腰闪了,”慕容迦叶抵着太阳xue,仿佛已经厌倦,“哀家向来不对女子动刑,不要逼我。” 阮红泥目光灼灼道:“骧郎对我情深义重,因为我而身陷诏狱,这是我死前能对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句亲昵柔情的“骧郎”如骨附蛆,慕容迦叶心下轰然,广袖一拂,将几上的茶盏悉数掴到地上,嗔目叱道:“好一对信誓旦旦的亡命鸳鸯,哀家会让你亲眼看着赫连骧被折磨死!” 阮红泥被飞来的细碎瓷片划伤了脸颊,却依旧挺直腰板,膝行前进,任锋利的瓷片刺破皮肤,兀傲忍痛:“他是个无辜之人,只要太后答应放他一条生路,我就什么都招!” “你没资格跟哀家讲条件,”慕容迦叶后退一步,朝一旁侍立的苏梵净挥手示意,“带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