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分卷阅读6 (第2/2页)
跟前儿走着,忽然就跪了下去,膝盖骨转着砖地,听声儿都疼,他抱着轮子的腿,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一起过年,要多喝几杯。” “来,孩子,我掺你回卧房睡吧,”此情此景,秦妈也并不会责怪或是调笑人,她真像是mama,也挨着盛星,有些吃力地蹲下去,要把他拉起来,她喘着气儿,萎缩掉的瞳仁像颗要蹦出来的、明亮的钢珠,她讲话,“我都这么老了,还能上哪儿去,要年年给你烧年饭不是?今年的肘子小了,你是不是没解馋哟……” 灯泡儿周围,是带着金子色泽的光圈,晃得江菱月眼晕,他像是隐形在不知不觉间,因此,静默了很久,直到,胡言乱语的盛星被轮子和秦妈搀扶起来,他这才往前挪动了一步。 盛星还在嚷嚷:“守岁呢,不睡觉……” 墙上挂着画框的钉子松了,忽然,那一整块木头与玻璃,砸在了墙角的搪瓷儿脸盆里头,像是带着意外与春意的一声锣鸣,结结实实响在脑子当中,盛星回过头了,他睁圆了眼睛,可又有些迷迷糊糊,望向江菱月,说:“念……念微该上台了,唱,你是小姐,我是红娘……” 并不狭窄的正屋里,装潢还算体面,这样望过去,立在视线中央的江菱月是台上的人,他穿着寒酸军服,可神情不寒酸,长得挺拔,正歪着头浅笑。 盛星这人不老实,该瞒着的事儿比谁都清楚,他嘴巴甜,脑子也飞快,因此即便是醉酒的幻象,他也没喊一声“菱月”。 “陪你守岁吧,我也不睡,”酒劲儿上来,江菱月这人感情用事,他忽然珍视什么似的,迎上去,把盛星搀住了,又带着呼吸的烫意,喃喃道,“你一叫……这名儿真好听。” 第五章半面欲难安 金双会馆的戏楼半明半暗,正是空旷没人的时候,盛星不着急穿衣上妆,也不像往常那样忙着喝茶歇息,他急匆匆上楼去,木头楼梯“砰砰”,要把陈年的旧灰都抖开。 江菱月蹙着眉毛回过头,说:“穿这么单……” “这你甭管。”盛星扯了扯灰色银花大褂儿的领子,也挨着江菱月趴到栏杆上去。 这是看台的中央,因此视野广阔,戏楼的宽敞、明艳全映在眼睛里;一整片都是整齐排列的桌椅,恍惚能想象到亮灯之后的人声沸腾。 正月十五刚过,打了春,可今儿,外头下雪呢。 盛星抓了抓头顶洁净的发,忽见江菱月递来一盒儿白底红字印拉丁字母的香烟,他问:“你哪儿来这个?” “少帅搬家时候给的那堆东西,我昨儿个翻了翻,”江菱月压低声音,嘴角带着抹奇妙的笑,说,“要不是进口的,要不是老东西,还有清朝的一个烟壶。” 盛星眼珠停顿了一下。 “你还挺讨人喜欢。”也不知道盛星为何笑起来,一拳打在江菱月胳膊上;江菱月手筋儿酸了,烟盒在手里没攥牢,于是就这么,顺着看台的围栏,掉了下去。 江菱月埋怨盛星:“下面有人。” 他说着话,倾出上身去看,他额前的短发顺着风飘起来,一双明亮眸子,隐藏几分书生气,却也英朗又洒脱。 带着雪的鞋印儿,从大门口蔓延到此,那洁白的星星点点,被深色地毯衬得像乳,也像玉;还没亮灯,因此看台被浸泡在天光和红漆混成的玫瑰色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