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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恍惚,神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陈安致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她,开始时觉得她是在认生,毕竟好几年没见,认生也是应该;这个礼拜慢慢熟回来了,却还是味道不对,她一口一个“陈老师”喊着,一口一个“谢谢”,仿佛真的只把他当成老师,再没有别的。两人这么多年了,陈安致到底是了解她的,稍有个眼神不对劲,他就能察觉得到。可这份了解随着两年半的零交流而变薄了,他找不到症结在哪。心底压着的话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开口。再等等吧。陈安致这么想。*t市到太舞雪场百多公里,下了高速路就不好走了,一路是小村镇,拐八拐的,没走过几段顺畅路。导航指路错了两回,陈安致索性关上,只管跟着前边的车走。北方的一月,树木花草都枯了,路两边都是萧条景象。后头袁野递过根烟来,陈安致摇摇头,没接。想着该戒烟了,以前她就不爱闻烟味,从“吸烟容易得肺癌”能一溜说到“为人师表抽烟不好”去,有理有据的。陈安致怕她叨叨,不在她面前抽烟的习惯保留了很多年。这两年烟瘾重了些,却也不是戒不得的。崇礼大滑雪场,都挨在一块,相隔最远不过二十公里,太舞雪场在间。车从后山一路开到临近山顶的地方,雾气很大,往远处看全是白茫茫一片。山上有青旅,有酒店,也有两家度假公寓。应衍名下挂着五套,平时用不着也不往外租,八个人,正好两两住开。进门放下了行李,归念就瘫在床上不动弹了,困得眼皮都睁不开。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裴瑗跟她说话,她闭着眼哼哼了声不去,就又蒙着被子睡。睡了几个钟头,醒来天都黑了。裴瑗和邵卿的电话打不通,归念饿着肚子跑到旁边几间挨个敲门,只敲开了一间,陈安致开的门。“醒了?”冷风从窗口倒灌进来,他大开着窗户,支着脚架在拍远处的雪景。归念穿着睡衣,睡得眼睑都微微泛着红。陈安致关严窗户,拉上窗帘,又往厨房走,“他们都去镇子上玩了,我留着等你,想吃什么?”“陈老师要自己开火?”他打开冰箱,归念探头看了眼,菜挺全的,调料也有十几种。下边放着速冻饺子、汤圆、披萨和几样油炸小吃。归念扶着冰箱门笑:“想吃面。”“也不嫌麻烦。”陈安致瞥她一眼,“去看电视吧,多等一会儿,饿了有面包。”嘴上说她麻烦,他却已经在动洗菜了。厨房的光线很暖,归念站他背后看了一会儿,心里变得愈发柔软。他总是这样跟宠女儿一样宠着她,过去是,现在也是。在她病情最糟的那段时间里,他没嫌弃;在她后来死作死作的那段时间,他也从来不厌烦,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讲感情。只是以前她不懂事,总把这种不动声色的宠当成是喜欢,就想跟他要更多。后来渐渐明白了,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合适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