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多意义的rou (第1/2页)

    自春谷而来的粮船在江乘泊岸，押运人是周尚的座上宾，见到周瑜的面便笑起来，招呼周瑜带来的士兵们上船搬运。一只一只扎实的口袋甩上运粮车，宾客带着周瑜一一看了，粮食不多，带着军械总共两船：“上回公子带走那些之后，春谷就没有多少存粮了。太守下令向民间征收，可眼下的年景，粮食比金子还珍贵，百姓哪里舍得掏出来？太守连番征粮，就得来这两船。连宛陵的粮都在这里了，公子啊——”周瑜似乎预测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眼神飘忽地瞟向江面，“西有祖郎，东有刘繇，太守如今就像守在一座孤岛上，无粮、无兵、无险可守。”

    宾客探究着周瑜的神情，似乎想从他的脸上寻找出一点愧意，周瑜却比江头的夕阳还静：“我们为什么在丹杨，伯父和我一样清楚。祖郎是占山为王的地头蛇，没有实力也没有胆量觊觎太守，我不犯他，他也不会犯我；而今吕子衡镇守湖孰，刘繇的人不能越湖孰滋扰伯父，何况——”周瑜笑了一笑，“有我在这里，哪里能让刘繇有余裕？”

    宾客自觉无从辩驳，周家的家务事，他也不便多说，只问：“若是公子取胜——我是说，公子定当能取胜，之后要如何处置刘繇呢？”刘繇是朝廷命官，对刘繇赶尽杀绝，等同公开对抗朝廷，宾客小声提醒，“刘繇是朝廷委命的扬州刺史。”

    周瑜无所谓叛逆的名声，可丹杨是伯父们为他求来的，伯父们因他身陷其中，他不想叫伯父们为难。何况周瑜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刘繇的命，他想要的只是江东，是可以虎视中原的基业：“刘繇若识实务，就渡江北去，离开江东吧。”他若负隅顽抗呢？宾客紧盯着周瑜的眼睛似乎也在发出疑问，周瑜对上他的眼神半晌，半是无奈半是打趣，“世事哪有皆如人愿呢？”刘繇不会放弃，虽则从不曾认识这个人，周瑜对他却有着令人可怕的预感。刘繇不带一兵一卒渡江，数年来却将袁术、吴景玩弄股掌之中。陆康是长空中露出利爪的雄鹰，令人瞻仰而生敬畏；刘繇却是深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危险而难以察觉。

    远远望见周瑜策马回来的身影，孙策看出他格外的欣喜，想必丹杨传来什么好消息。周瑜平日的神情淡淡的，难以看出喜怒哀乐，何况他老远骑着马回来，连步态身形都瞧不出。但他的每一个习惯、每一处细节如此深刻地烙印在孙策脑海里，便是眼中的光影、嘴角的弧度，分毫的差异孙策都能甄别。周瑜跃下马鞍，他一向稳重端庄的爱人脚步分外轻盈，明明只分别几个时辰，好像已经迫不及待。

    孙策迎上阔步走来的爱人，拉住了人顺势抱了又抱，亲了又亲。周瑜笑他粘人，但心里也欢喜得很。他把孙策推开一尺外，抽出怀中藏的书简，刚才这玩意把孙策硌得生疼：“先看这个。”

    “原来你不是因为见到我而高兴。”孙策满脸怏怏不乐地拆着书简，不大费劲也能猜到是周尚随来的书信。打开一瞧果不其然，齐齐整整罗列军需物资的名目数量，末尾附上几句简单到敷衍的问候，孙策酸酸地想，如今他连话都不太愿意同周瑜多说一点。周瑜自己伸手把书简又拨开几列，赫然是几笔歪七扭八的墨迹，孙策瞪大眼睛用力辨认：“系、刀……”

    周瑜拍他的脑袋：“是孙绍啊。”

    他当然知道，但他贪看周瑜开心的模样。孙绍一路带给周瑜的全是灾难，孙策看着周瑜笑得前仰后合，黯然想也许这是孙绍降生以来第一次让他这么快乐——像他们一起期待着孙绍出生时的快乐。本来他应该陪伴周瑜一起学习如何成为一对称职的双亲，可无能使他把困难抛给了周瑜一个人。孙策捞住周瑜的腰，等待他笑够了：“儿子会给你写信了，会给他爹爹写信了。”

    周瑜笑到岔气不得不停下来，胸口剧烈起伏努力调整着呼吸：“你吃醋了？”

    孙策轻啃他小巧的鼻尖，贴着他的嘴唇、颈线一直吻到锁骨：“以后我也给你写信——你是收到阿绍的信开心，还是收到我的信更开心？”

    周瑜蹙眉：“我就在你身边，你还写什么信？”周瑜不喜欢他这话，隐约是种不好的预兆，他不想再分开了，从父母、到兄长、到孙策，他憎恶分别的日子。可现在孙策离得他那么近，无法暂停的爱意放肆地向他倾泻，吸进粘稠的空气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