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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9 (第1/2页)
汽车开过,前后轮胎压上松动的窨井盖,发出两下沉闷而巨大的声响。听筒里,在对方简短低沉的回答后,铁块被车轮碾过的响声混入安静的环境音中,朦朦地,稍有延迟,和楼下的街音重合。咚,一声,咚,两声。祝拾肆抑制不住地颤栗,他拿远了手机。“别挂,”电话里的声音沉沉,如是说道,“到窗边来,我想看你。”☆、第十八章祝拾肆没有动,他看向几米外拉拢的浅咖色窗帘,室内灯光充足,从对面十七楼能轻易看到自己身体的轮廓。为什么要照做?祝拾肆心生抗拒,不是自尊心无法屈从于命令的抗拒,而是从亲密的扮演关系中跳脱出来,他们只不过是比陌生人近了一步的普通朋友。这句“到窗边来,我想看你”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但这种越位感只是牵绊着祝拾肆不照做的原因之一,他更在意的是,这个转眼就入戏,让彼此都变成另一个人并如痴如醉扮演其角色的普通朋友,到底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祝拾肆迟迟不动,听筒中的人也跟着沉默,似乎在给他消化和克服的时间。“还好吗?”过了半分钟,对方问道,音色比先前的祈使句提高了一些,但依然缓缓沉沉。“你到底是谁?”“我帮到你了吗?”“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坐着不动?”“你到底是谁?”“我想看你。”“你到底是谁?”“过来。”最后两句,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在数字信号中撞到一块,混成了一句模糊杂乱的话。“……”“……”沉默再次降临,在双方强势的试探与触碰后,不约而同收回了语言的锋芒,默契地噤了声。呼吸通过听筒,缓缓打在彼此的耳朵上,自省般的漫长胶着后,有一端发出了细碎的窸窸窣窣。十六楼的客厅,灯关掉了。浅色窗帘裹着一片黑暗,无法再从十七楼窥伺房间里的人影。但祝拾肆的电话没有挂。电话那头的Q布咳了一声,语气里带了点心照不宣的迫切感:“过来了?”“嗯。”祝拾肆拉开了窗帘。深夜街头的光景映着他干净的头发和脸,在他新穿的白衣上打了一层黯淡的暖光。夜里没有一丝风,他站在两片垂顺的窗帘之间,像一个从幕布里走出来的演员。他的观众,在十米外的右上方,黑衣黑发,像淋了一场雨,零乱地站在通透的落地窗前,虔诚地凝视着演员的出场。祝拾肆发现,两栋楼之间的街灯并不是那么暗,不需要手电筒的照耀,也能看清对方在窗边的一举一动。此时,Q布就如他所说,“看”着祝拾肆,仅仅是看着,不说话,没有多余动作,安静地看着。祝拾肆也看着他,双方手持电话,无言地对视着。没有人声的连线里,同样的街音在电话两头共鸣、传播,有一两声猫叫,有用大声唱歌来壮胆的夜路行人,还有初夏的飞蛾冲撞路灯的呲呲响。祝拾肆觉得该主动说些什么,因为在沉默中寻找自得并不是他的强项,何况是这样浸泡在暧昧中的沉默。该说什么呢,继续追问你是谁?你怎么看一遍就记住了走位和台词?你是业余表演爱好者吗?你的疤怎么来的?你排不排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