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1/3页)
沈兰摧又输了。 他倒没什么挫败之色,而是带着满腹的思量坐在一旁,细细拆解起今日对战所得,反倒把晏琢晾在一旁。 杨沛送了茶上来,晏琢半侧着倚在扶手上,琴抱在怀里,慢慢抚着,只偶尔弹出两个音,并不成调子。杨沛最怕他这副样子,晏琢的心思,连他这个徒弟也摸不清,但他知道,现在晏琢不高兴。 他不痛快了,那就一定有人要更不痛快。 他忍不住偷偷去瞄沈兰摧,对方还是一副沉浸在自己心思里的模样,于是他悄无声息地又退了下去。 别人倒霉,总比自己倒霉来的好。 晏琢确实心情不好,他不喜欢任何会超出掌控的事情,但面对沈兰摧,他有一点失控。 沈兰摧终于睁开眼,看向晏琢的眼神带了两分热切,即使明知是因为想要战胜自己的欲望,晏琢心中无名的烦躁竟然真的略消了些。 “晏先生……” “晏成璧。”晏琢把琴搁在腿上,笑容温和。“先生前辈的,见外。” 沈兰摧点了点头,他本就不是拘泥礼节之人,晏琢这样说,他就应下。 “我输了,您让我做什么?” “这……我得好好想想,什么都答应么?” 沈兰摧点头:“不错。” 晏琢轻轻叹了口气,他知不知道,说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后果?沈兰摧眼神清澈,对他毫不设防的样子,他又舍不得太快毁去。 晏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但凡换一个人,他都会觉得这人别有用心,但沈兰摧……他生不出这样的防备。 他抱琴而起,随手一拨,在沈兰摧面前垂首。 沈兰摧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在长歌门住了一段时日,晏琢对他的要求五花八门,有时是与杨沛切磋,有时候去岛外给他买酒。 晏琢喜欢喝酒,长歌门酿酒别有心得,就如同万花谷的茶艺一般,在长歌门,没有不喝酒的人。 谪仙人太白先生,他爱酒是出了名的,弟子们想拜他为师的,或者想得两句指点,都会想办法带一壶好酒。但太白先生不止自己喝,还要人陪着喝,兴致起了舞剑吟诗,忘年成交,可若是不入他眼,喝得不畅快,那是再没有下次了。 晏琢常常独酌,坐在高处,有时是楼顶有时是树梢,甚至会在此处睡上一觉。在杨沛跟着他之前,除了固定授课的时日,谁也找不到他在哪。 沈兰摧问他,晏琢喜欢什么酒,杨沛正在写今日练字的课业,头也不抬。 “这一阵喜欢新丰,师父口味常变,你随意去买些烈酒就是了。” 杨沛对晏琢又敬又怕,一个人朝夕相处数年,你却说不出他的喜恶,也摸不清他的深浅,实在让人挫败。倒是沈兰摧,看起来不好相处又冷淡,实际上是个很容易看穿的人。 至少杨沛就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短短几天就能猜的八九不离十,而跟在晏琢身边这么多年,他也只能猜出他现在是不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