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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第2/2页)
豁达地为他保留名额。这种态度他曾经在过世的恩师秦阙身上感受过,但秦阙对他是带着对晚辈的纵容和宠溺,而沈广霁则轻易让人忽略两人地位与年龄上的差异,就像是被放在平等位置并给予最大程度的尊重,这种感觉让周念玖很开心,并且有些跃跃欲试。于是他说:“沈老师,我上午看了你的,心里有些疑惑。”沈广霁道:“说来听听。”周念玖斟酌了一下,说:“我觉得纸鸢和少女的感觉很违和。”沈广霁微微前倾:“继续。”周念玖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姿势变化,他正努力将脑子里的东西用言语表达出来。“一开始我被画上的背影吸引,少女的灵动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活力,不管是窈窕的身姿还是摇曳的裙摆都能让我感受到对美的盛赞,但是后来我的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那只纸鸢上,它与少女截然相反,倒挂,挣扎,它割裂整个画面,我在纸鸢上感受到破坏的气息,甚至觉得它是不是在代表什么东西正在死去。”沈广霁先是震惊,然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周念玖平息自己内心的波动,这才注意到沈广霁的样子,他担心过分解读,于是问:“沈老师,我是不是理解错了?”“不,你说的很对,”沈广霁强调道,“简直不能更准确了。”他说:“燕归其实不是归来,而是归去,是离开。”周念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会描绘这种不详的主题呢?”面对对方直接表达的困惑,沈广霁没有选择保留,他说:“因为我的缪斯死了。”缪斯是艺术家灵感的源泉,正如默兰之于马奈,泰古拉之于高更,她们用真和美点亮画家的艺术生命,在画布上留下不朽的倩影。缪斯死去,等同于美的消亡。周念玖虽然还不曾领略缪斯的魔力,但他也知道失去缪斯对一个画家而言意味着什么,惊讶之余,他小心翼翼地问:“是画上的少女吗?她去世了?”“怎么会,画上的人没有死。”沈广霁被他单纯而慎重的表情逗乐了,心里的沉郁也冲淡不少,他自我反省了一下,说,“严格来说,我说的缪斯其实并不是她,而是我从她身上提炼的一个影像,不过最近她的一些变化干扰到我,甚至那个曾给我带来创作欲的影像也渐渐没有了吸引力。”“所以才有了?”沈广霁故作无奈道:“是啊,我以为表达的足够含蓄,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了。”周念玖回应说:“可能是我比较擅长做减法。”减法?这个词触动了沈广霁,因为他的缪斯被他命名为减法的反义:加法。沈广霁习惯做加法,并且享受这个加法过程所带来的富饶而欢乐的调子,绘画的时候,他眼中的自然并非自然本身,他热衷于往描绘的对象身上倾注丰沛的情感,有时还会添加脑海中突然迸发的意向。加法——他的缪斯,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这个虚幻的佳侣陪伴他多年,因着她,沈广霁笔下诞生了数副被誉为有灵魂的作品。而现在,这个名为加法的缪斯却像一个充盈到满溢、膨胀到将要炸裂的容器,丑陋,扭曲,不堪入目。沈广霁很好奇周念玖的减法会是什么,于是道:“说说你的减法。”周念玖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