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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第4/9页)
/br> 诸葛渊将手中东西放到桌上,摘下鸦黑手套,而后自然无比地从李火旺手中接过孩子,熟稔而又亲昵地去贴近女儿柔软的脸颊。 他身上裹挟的凉气通过肌肤传导给了孩子,李岁“哇”了一声,向后倒去,紧接着又在父亲温柔的笑声中凑了回来,用rou乎乎的小胳膊搂上了他的脖子。 李火旺抱臂看着这一幕,一瞬间竟有些恍惚,他甚至不知道这幸福的瞬间是否真正属于自己。 要是八岁的他知道自己会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家庭和睦美满,拥有一个完美的爱人和可爱的女儿,再也不用为吃喝发愁,甚至还能进入到他从前为之痛恨和鄙夷的“上流社会”生活,恐怕会以为这是幻梦一场吧。 “哒——” 女儿清脆的呼声令李火旺微微回神。他勾起唇角,一边询问丈夫从何处而归,一边去拆对方带回来的两个礼物。 诸葛渊一面抱着孩子,一面向他解释:“我同导师请了假,这两日特回来陪陪你和岁岁。这个项目完成后,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那时我们一家再出去旅游放松——那个盒子……” 那桌子上两个巴掌大小的繁星礼盒,一个深蓝色,兼具质感和神秘感;另个则是浅蓝色,颇有美感和设计感。此刻李火旺正拆着那个浅色礼盒的缎带,闻言笑呵呵地抬起头来。 “我知道,这个是你的嘛,看包装就看出来了,这明显——” 他话没说完便顿住了。低头一看,只见刚刚拆开的盒子里摆放着一对银镯。 诸葛渊拿掉女儿嘴里吮吸的手指,无奈地冲李火旺说道:“那是小清送来的,说给侄女的周岁礼。他今日航班延误,等下抓周恐怕赶不及过来了,但能赶上今晚的家宴。” 他不来更好。李火旺看着那对银镯,没想到自己还能猜错了人。 诸葛渊纳闷地歪头瞧着他:“怎么,他又气你?可是近些时日又出言顶撞了你?” 李火旺没好气地摇摇头。他总不能跟人说我怀疑你兄弟没安好心,给我女儿下慢性毒药吧。 他拿起镯子,翻来覆去地把那对手镯捏在手心里检查翻看,终究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银饰闪亮,即便在屋内非自然光的照耀下也依旧光彩鲜亮,这对小镯打得圆润板挺,纹样精致,颜色纯正,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乃是银中上品。 “挺好的,你弟弟有心了。”他敷衍地把镯子放回盒子里,心里始终在暗中怀疑清旺来送镯子的含义是什么,想着随便收到哪个犄角旮旯里落灰算了,压根没打算给女儿戴上。 反观诸葛渊的礼,李火旺倒是一拆开就爱不释手了。 那巴掌大小的玉梳摆在咿咿呀呀的李岁旁边,印在她柔嫩娇软的小脸上,冰冰凉凉的触感逗得她咯咯乱笑,不安分地伸手想去抓住。 李火旺忆起保姆的话,又赶紧把那梳子拿走了。 他一边把玩观赏一边打趣道:“岁岁还没长头发呢,你就送梳子,也不怕她玩着玩着先摔碎了,将来没东西梳头。” 诸葛渊收拾着散落在脚边的各式礼物,头也不抬地答道:“没关系,碎了也可应起孩子的名字,孩子开心是最重要的,到时候再做一个就好了。” 李火旺不免为这种散尽千金只为博女儿欢心的说辞咂舌,在心中感叹兄弟俩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如出一辙。 他拿起梳子,越看越稀罕,看得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这玉梳一看便用的上等好玉,触之生凉,有难得的静心之效。梳柄更是通体精粹,其上有二龙对立作回首状,颈部相连,连接处透雕白雨牡丹,细看之下栩栩如生,可谓巧夺天工。简言之,这把梳子无论从美观还是从功效上来说,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李火旺啧啧称奇。真是不能怪他没见识,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里都在臭水沟里摸爬滚打,遇到的是俗人,接触到的自然也是俗物,何曾瞧见过这种名贵珍品。 他摸了摸鼻子,爱惜地放下了那把梳子:“你别说,这东西做的真好看啊,现在一把梳子都这么精致了,天底下还有商人挣不着的钱吗。” 诸葛渊抬起脸来,微笑看他:“你喜欢?改日我再替你寻个更好的来,改的小巧轻便一点儿,随身佩戴。只不过这把梳子全世界只有一个,我实在拿不出一模一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