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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8 (第1/2页)
醒:“啊?”打了个冷颤,脸上有白亮的月光,他伸手去遮,是长随从外头掀着轿帘:“老爷,到家了。”屈凤于是下轿,这时候刚半夜,轿子停在房门口,一左一右两个小丫鬟,等着给他撩帘子脱衣裳,进门时,她们说:“奶奶没睡,一直等着……”“让她睡吧。”屈凤甚至没让她们说完,进屋一转身,没去正房,而是朝东边耳房拐过去,那里有一间小禅室,他单辟出来的。进了禅室,他带上门,屋不大,前后左右最多五步,北墙上有一个小龛,供的不是观音也不是三清,是一个牌位,光秃秃的没有名字。他像每早每晚做的那样,把线香在烛火上点燃,三支,吹一吹,插到供炉里,不像对神对佛,他显得安静恬然,像对一个朋友一个家人,小龛对面有一张大椅,他到那上头坐下,不说话,就那么呆呆靠着。外头他的女人在抱怨:“他作什么孽……天天在那屋里一呆,把我放在……”夹杂着哭音,“告诉他……我不活了!”屈凤把眼瞪着虚空,没听见一样,突然,有敲门声,是他的长随:“大人,社里传话过来,说东西送过去了。”屈凤还是那个样子,出着神,懒懒把眼眨一眨,说了句:“知道了。”“督公,刚送来的!”小宦官撅着屁股给郑铣扇火盆,满满一盆新炭,旺旺烧着,炭芯儿透红,炭皮儿发白,“是好炭,爷爷,你闻这烟,一点儿不呛人!”郑铣搂着他那宝贝儿子,横躺在榻上看,确实没多少烟:“叫什么名?”“红箩炭,”小宦官殷勤地摆着扇子,“说是南边进贡的,咱用着好啊,下头再给送。”大半夜的,孩子已经睡了,郑铣偏掐着脸蛋逗他:“来,我大宝儿看看,这炭好不好,你喜欢,爹天天给你烧!”孩子瘪着嘴,蹬着小腿小脚,一副要哭的样子,郑铣一看他那样,便哈哈大笑,捧着他的小脸“啵啵”地亲,这时候有火者来通秉,说屠钥到了,郑铣恋恋不舍地放下儿子,披衣出去。屠钥等在阶下,见着他,恭敬地叫一声:“督公。”自打他放谢一鹭走,郑铣就不大得意他,板着一张脸:“说。”“京里传消息回来,”屠钥也知道他对自己不信任了,说话不温不火的,“廖吉祥调到司礼监,仍是正四品,任随堂太监。”“果然……”郑铣把舌尖在牙齿上一扫,那表情难以形容,像是安心了,又好像嫉妒得很,“都瘸了,也忘不了……”背后“咣当”一响,门从里头推开,小宦官跌出来趴在门槛上,没命地咳,边咳,还呕出一口秽物。53进了腊月,儿子下葬的第二十一天,郑铣亲自领着锦衣卫,把屈凤的宅子给围了,他难得披了大甲,坐在马上,马头前有一个穿白的小宦官,抻着脖子喊:“屈凤!你用下作手段算计我们督公,害我们家哥儿丧命,今天要你血债血偿!”和上回屠钥来围时一样,屈尚书府大门紧闭,可和上回不一样的是,高高的院墙上趴着一排弓弩手,院子里的人也都全副武装,那是屈凤雇的私兵,上次他们喊话请屠钥“进来喝茶”,这次却喊:“哪个算计你家了!你们自己烧红箩炭死了人,还往我们头上栽,来硬的我们奉陪!”出事后,郑铣找人查了,红箩炭火足烟细,可烧不好确实会憋死人,他咬牙切齿,那炭实实在在是咏社的人辗转送来的,这口窝囊气他咽不下去:“别跟他们废话,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