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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元应脸色红润地坐在上边，眼角的笑意似乎有些掩饰不住。王君檐在下边难得在心里吐槽：虽然要给人一种有阴谋的感觉，但这种表演有些过吧？

别说王君檐了，其他各大家主看了修元应的表情心里更加疑虑，皇上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修元应稍微收敛一下表情，手藏在袖中，捻了捻，道：“上回说到的事情，各位家主上的折子寡人都看了。很高兴，各位家主都能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但众说纷纭，没有定论。我想……听听王丞相的意见。”

王丞相是三朝元老，年纪和资历摆在那儿，而且他被修元应摘了出去，问他意见，就算想反对也没有立场去反对。

王丞相站了出来，深深地鞠了一躬——作为一个三朝老臣，王丞相被特赦不用行礼，他已经很久没有行这么大的礼了。

修元应眸色微凝，道：“丞相这是何意？快快起身。”

王丞相面容虽然很苍老，但神态却很精神，而且因为也不怎么管事了，很悠闲的神情。他道：“皇上，老臣这次其实是想辞职的。老臣太老了，已经不能再为大崀做事儿了，所以老臣请求皇上允许臣告老还乡。现在老臣也想回老家颐养天年了。”修元应从小就很看重王丞相，平时对王丞相也很尊重，所以他们之间讲话也很亲切，不会官话一套一套的。

举朝哗然。

其实他们也知道，王丞相差不多是这一两年告老还乡呃，但是该做的反应还得做。

修元应快步从位置上走下来，扶着王丞相的手：“丞相辛苦了。虽然寡人也很想丞相留下来，但寡人不能这么自私。丞相都为大崀奉献了一辈子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了。”

说实话，王君檐还是很欣赏修元应的这一点，面对自己尊敬或是喜欢的人的时候，除非真的有利益冲突，不然他不会假以辞色。即使是对他的时候，也不会装作君臣情深的样子。因为他知道，王君檐不会背叛他，但是也不适合做兄弟了。所以他会试探他，两人都知道是试探的试探。

泾渭分明不是吗？

王丞相也很欣慰：“有皇上这几句话，老臣这一生也值了。”说实话这几年王君檐帮王丞相担的东西和责任很多，所以丞相远离纷扰也许久了。不然前几年的丞相，说话可不是这么温和的，急起来连修元应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王丞相特意过了年再致仕，已经是给修元应很大的面子了。说完这些，他就想要告辞了，已经获得皇上的恩准，再留在这儿也不像话。修元应吩咐魏兰送王丞相回丞相府，接下来他们才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商讨。

修元应似乎完全没被影响，按理说，一个国家的丞相致仕是很重要的事情，至少推荐一个适合的接班人，但纵观朝堂，似乎没有人适合，而且王丞相也完全没有要推荐的意思，修元应就更没有要问的意思了。

所有人都在心里犯嘀咕，到底是谁会成为丞相呢？夸家没了，崀观一半的属地没人管理，现在王丞相也告老还乡了，真的是变天了。

王丞相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已经成长为他的父辈都及不上的皇帝的修元应还在注视着他，所有的文武百官也在注视着他。高高的栋梁撑起的到底是金丝笼还是斗兽场？似乎哪一个都不太好。当他脱离这里的一切，接触到外面蓝蓝的天空时，解脱占了几分，失落占了几分，他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