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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心知肚明……」太子一愣,目光在淮宵脸上来回打量:「这不是你要回北国的理由……」淮宵偏过头去,不忍看他神色,双手攥皱了太子胸前缎布,开口声音却是冷硬:「温,温叔密函,北国宫内恐有内乱,我不能坐视不管。」「你休想回去完婚,」方故炀冷声道,「不然你尚且一试,没我的指令,你能否离城一尺。」淮宵一窒,蹙了眉眼,压低嗓音:「你少拿这些来要挟我。」猛地放开眼前的人,方故炀看着他,看着他在摇曳的灯火下碎成一片片剪影,落在眼底,怎么拼也拼不起来。方故炀急,伸手捏他的胳膊想把人扯过来,却是力道用得重了,扯得淮宵吃痛,闷哼一声,方故炀像是烫手一般松开他,往后退步,险些跌入流苏床幔。淮宵眨了眨干涩的眼,哑声道:「我不是为了成婚。」手肘撑在床上,方故炀闹得有些倦怠,抬起眼皮,眉目凛冽。动动嘴想说点什么,方故炀却是没了气力。才从宫内结束软禁出来一腔热血,穿城而过,纵马回府,踏上台阶变听侍卫来报,北国使臣与质子殿下已在宫内会过面,还一字一句复述了那北国皇帝的手谕。压着怒气进了内院,就见淮宵趴在书案边,执笔而书,砚田有墨,思虑了片刻却是只落了几字,埋头浅眠,也睡不着,握笔又写,来来回回几次,终是把那一页纸揉成了团。方故炀推门而入,大步走去,捡起那一团纸展开,开头写着镌刻上去一般力道地一行小字:别书。手一颤,险些让那薄薄的信纸落了地去,他抱着侥幸心理往下续读,登时觉着一股气冲上头顶,心口刀割似地疼,也没多话,冷着一张脸把坐凳上的淮宵拎起来。停了思绪,方故炀的目光才回到淮宵身上,见他正像是鼓起好大的勇气一般,慢慢走近身来。方故炀剑眉拧起,自言自语般:「你明白大裕和北国的关系。」淮宵面色一冷:「自是清明。」方故炀不着痕迹地把手往后撑了些,直起身子来,「你的才能,没人比我更清楚,你认为我会放虎归山?」闻言,淮宵怔愣,自嘲道:「太子未免太看得起我。」方故炀冷声一哼,强压下喉头哽咽,唇角一勾,神色带了讽刺之意:「你竟是……真不当这是家。」淮宵本是直愣愣望着地毯出神,数那描金的边。听方故炀此番言语,淮宵眉眼再起,已似覆了层霜:「我没有。」淮宵又垂了眸,咬牙忍住了话头。他很想说,他一个在外十年的质子,哪有什么家可言。他对方故炀的感情,像是那十里琅珰的山坡上,长得极好的蓂荚一般,每每月初,初一至十五,日结一荚,十六到月终,日落一荚。从荚数多少,可知今是何日。他在方故炀身边,日日相见,岁岁相伴,描摹他的眉眼,可知岁月去了何处,跟随他的脚步,也可知自己身处何地。日复一日,红尘同甘。彼此现下,只怪时间苛责,将彼此生生变成了死扣住对方的锁。方故炀看他严肃神色,本已心里软成一片,却又想到他斩钉截铁说要回去的模样,拂然大怒,气得都想砸了那方砚田,是猛地恨出切肤之痛。